第二十七章
“你碰到什麼好事啦?”那天晚上,阿羅賓問道,“我從沒見過你這麼高興過啊。”到這時候,埃德娜已經疲倦,正斜靠在爐前的躺椅上。
“你不知道天氣預報說,我們很快就會見到太陽了嗎?”
“嘿,那倒是個充足的理由呢,”他默認道,“要是我整夜都坐在這兒乞求你,你也不會講出另外的理由來。”他緊緊地挨著她坐在一個很矮的小凳上,邊說邊用手指輕輕地撥弄她披在前額上的些許頭發。他的手指觸摸著頭發,令她十分愜意,微微地閉上了眼睛。
“總有那麼一天,”她說,“我得鼓足勇氣,好好想一想,以便確定我到底是什麼性質的女人。因為說句實話,我現在還弄不清楚。按照我所熟知的一切準則,我屬於十惡不赦的那一類,但我又有些不大相信,因此我必須好好想一想。”
“別去想。那有什麼好處呢?我可以告訴你,你是什麼樣的女人,你又何必煩擾自己去想它呢?”他的手指偶爾滑到了她那發燙、光潔的麵頰和結實的下顎上。埃德娜的臉龐日漸豐滿,下顎已經成了雙下巴。
“嗬,對啦!你會說我令人崇拜,一切都令人神魂顛倒。還是免掉你那些奉承話吧。”
“不,我不會給你講那類話,要是我真的那樣做,也決不是違心的話。”
“你認識賴絲女士嗎?”她離題萬裏地問。
“那個鋼琴家嗎?我見過她,也聽過她演奏。”
“有時候,她以取笑的方式講些稀奇古怪的事。在當時你並不在意,可事後卻不得不去想它們。”
“舉個例子吧?”
“呃,比如,今天我離開她的時候,她雙臂摟著我,摸摸我的肩胛骨,看看我的翅膀是否長硬了。她說,‘要衝破傳統的偏見束縛的鳥兒,必須有強健的翅膀。眼見那些柔弱的鳥兒傷痕累累、疲憊不堪地墜回地麵,真叫人痛心疾首。”
“你會飛到哪兒去呢?”
“我也沒想到什麼不同凡響的飛翔,但我對她的話隻理解一半。”
“我聽說,她有些瘋瘋癲癲的。”阿羅賓說。
“我看她的神智非常清醒。”埃德娜回答。
“有人告訴我,她最不合群,十分令人討厭。嘿,當我盼望談論你自己時,你怎麼扯到了她的頭上呢?”
“嗨!要是你喜歡的話,就談談我吧,”埃德娜大聲說,把兩隻手扣在頭上,“你談話的時候,可別讓我想其他的事呀。”
“今天晚上,你的想法真令人羨慕,它們使你變得比平時更溫柔了。但我總覺得,似乎有些讓人捉摸不定,同我毫不相幹。”她隻是望著他微笑。他的眼睛離她很近。他傾身到躺椅上,用一隻手臂摟住她,另一隻手仍舊停在她的頭發上。他們一直無聲無息地對望著彼此的眼睛。當他俯下身去吻她時,她抱住他的腦袋,讓他的雙唇壓在自己的嘴唇上。
這是她一生中按照自己的天性,首次給予回報的熱吻。它像一支燃燒的火炬,點燃了欲望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