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跪著的那個賊人,隻見他全身正打著寒磣,恐怕跪的這幾分鍾,猶如讓他熬了一個世界之久。
聶心沒說放他,也沒說不放他,聶心沒開口,他便不敢走,隻好依舊直直跪在地上,是生是死,等待聶心宣判。
又是良久,賊人提著膽子跪著往前擠了兩步,怯怯地說道:“求………壯……壯士饒命。”
“滾……”聶心不想再殺人了,至少今天他不想再殺人了!
語氣凶惡,但那人聽著卻是如此悅耳,接著賊人便腳底生風,撒腿就跑。
可還沒待他跑出兩步,突然從他身後飛來一把刀插在了他的去路上,賊人登時一驚,接著便聽見一句好不商量的聲音:“站住。”
這人快要哭了,剛還靈活的腿腳,聽見聶心的聲音後,雙腿突然像是結了一層寒冰,怎麼也邁不開一步,不是邁不開,而是沒膽邁,生怕再邁一步,恐怕另外一把飛來的刀,不是插在前麵的路上,而是插在他的後背上。
佇腳連忙轉過身來,賊人立刻又跪在了地上,又開始新一輪的求饒:“壯士饒命,壯士饒命……”
聶心兀自黯然,冷冷道:“把你身上的錢全部留下來。”
聽得這話,到低是把提到嗓子眼的心鬆了下來,錢算什麼,此時能就放他走,就算留下條胳膊腿腳什麼的,那人恐怕也二話不說,提刀便就剁了下來。
那人慌慌張張地把身上所有的錢財都搜了出來,客客氣氣給聶心送去,銀子太少了,到低還有絲恐懼:“小……小人身上隻有點錢,若……”
那人還想說什麼,聶心便開口道:“錢放在地上,滾!”
聽得此話,賊人再次腳底生風,這次他跑的更快了。
聶心連忙解開自已胸上的衣服,慢慢地把花千秋放下,將他扶在臂前。
此刻的花千秋,已是氣若遊絲,命懸一線,麵色慘白如雪,呼吸甚是窘迫,身著單薄的身體,已是凍得紅紫交錯,發炎的傷口,像似一條條毒蛇,正在慢慢吞噬著花千秋的小命。
望著奄奄一息的花千秋,聶心滿臉愁容,在心頭暗自痛責,聶心,聶心,你就是一根荊刺,誰與你扯上關係,都會被你紮得片體鱗傷,你就是百般無用,空有一身武藝,上不能光宗耀祖,下不能保護妻兒好友,今你還活著,是你最大的侮辱。
聶心一麵暗自神傷,一麵把解下的那件衣服,披在花千秋的肩上:“千秋你堅強一點,你再堅強一點,大哥這就帶你去找大夫。”
話罷,幾滴淚劃破了飛雪,卷著深色的光芒催破了心悲。短短兩月,天地顛覆,和最愛的女人生別,如今最好的兄弟,命也是岌岌可危。
是天殘忍,還是他無用?
聶心撿起地上的那杆斷槍,和地上的銀子,背著花千秋,徑直往自己認為會有醫館的街道大步跑步。
武淩縣玉女曲坊,
夕陽夕落,夜風乍起。這時曲坊內通往二樓的階梯,傳來了一個老者的聲聲,“春秋時期,衛靈公往晉國去,途中夜宿濮水上遊,夜半忽聽神秘琴聲,他命樂官師涓記錄下來,會見晉平公時,將此曲演奏。晉國樂官師曠說這是亡國之音,不可再聽,可晉平公聽了之後,意猶未盡。第二次演奏時大風大雨相隨,而後又發大旱,三年之內造成赤地千裏的慘目景象。師曠奏哀音,便奏來三年赤地千裏,今美人奏哀音,會換來什麼呢?”
聞聲尋去,是一位年約五旬的老頭,從樓上的雅間一麵扶著樓攔下梯,一麵說著典故。
隻見他身後跟著十來個人,想必應是他手下。
聽得這典故之後,客人們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若是換作她人奏此哀曲,曲坊內恐怕早是一片討伐之聲,但哀曲出自美人玉指,便又是截然不同的場景了。
百客們對那老頭投去了異樣的目光,嘴裏隻道老頭折煞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