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大家隻是詆毀他,沒人說他一句好話。大家講的都是那些古老的傳言,說他是什麼欠債的銀行職員、騙子、異教徒、殺人犯、在逃犯,神乎其神。惠靈頓叔叔覺得這樣一個惡棍存在於迪爾伍德簡直讓人難以忍受,他不清楚勞倫斯港的警察是怎麼想的,反正有他在人們晚上睡覺時就可能被謀殺,他做了那麼多壞事還沒被抓起來,真是一種恥辱。

“他做了什麼?”華蘭茜突然問。

惠靈頓叔叔盯著她,忘了她應該被忽視。

“他,他,他無惡不作。”

“他到底做了什麼呢?”華蘭茜追問道,“據你所知他做了什麼呢?你總是說他壞話,那麼他到底做了什麼事能夠證明他是壞人呢?”

“我不和女人爭論問題,”惠靈頓叔叔說,“而且我也不需要證據。當一個人年複一年獨自藏在穆斯科卡那座小島上神出鬼沒,大家都不知道他的來曆和現狀時,就足以證明他是個壞人了。神秘兮兮的人往往是罪犯。”

“一個人的名字竟然叫史奈斯!”二表姐薩拉說,“這名字就已經罪不可恕了。”

“我可不想在黑暗的巷子裏與他相遇。”喬治安娜表姐顫抖著說。

“你覺得他會對你做什麼?”華蘭茜問。

“殺了我。”她嚴肅地說。

“就是因為好玩嗎?”華蘭茜問道。

“沒錯,無風不起浪。他剛到這裏時我就懷疑他是個逃犯了,他鬼鬼祟祟的,我的直覺一般不會有錯。”喬治安娜表姐言之鑿鑿。

“罪犯,他肯定是罪犯,”惠靈頓叔叔瞥了華蘭茜一眼,接著說,“毫無疑問。他們說他因為偷盜在監獄服過刑,我對此毫不懷疑。他們還說他是那個在全國搶劫銀行的幫派中的一員。”

“誰說的呢?”華蘭茜問。

惠靈頓叔叔對她皺皺眉,這個神經兮兮的女孩兒怎麼了?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長得就像囚犯,”本傑明叔叔厲聲說,“我第一次看見他就是這種感覺。”

“相由心生啊。”詹姆斯叔叔說。說完他揚揚自得地為自己終於說出這句引語而驕傲,他等這機會已經等了一輩子了。

“他的一條眉毛是弓形的,另一條是三角形的,”華蘭茜說,“這就是為什麼你說他麵帶凶相嗎?”

詹姆斯叔叔挑起眉毛,通常當詹姆斯叔叔挑起眉毛的時候世界末日就要來了,這次也不例外。

“你怎麼那麼了解他的眉毛,多斯?”奧利弗不懷好意地問道,她知道這樣問會讓兩個星期前的華蘭茜困擾不已。

“是的,你怎麼會知道呢?”惠靈頓嬸嬸問。

“我見過他兩次,而且近距離觀察過,我覺得他的臉是我見過的最有趣的。”華蘭茜從容地回答。

“毫無疑問那個人的過去很可疑,”奧利弗說,她覺得自己被排斥在對話之外,而華蘭茜成為了焦點,“但是對他的指責是沒有證據的。”

華蘭茜對奧利弗很惱火。為什麼她要這樣為巴尼·史奈斯辯護呢?她和他有什麼關係?不過華蘭茜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華蘭茜並沒有這樣問自己。

“他們說他在穆斯科卡島上的小屋裏養了幾十隻貓。”薩拉·泰勒表姐說,以顯示她不是對他一無所知。貓,這聽起來很吸引華蘭茜,她想象著穆斯科卡的一個小島上到處是小貓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