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想過自我救贖。但事實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沒有辦法回頭。沒有人能在自己的人生中按下返回鍵。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條大路可以通往天堂,卻隻有一條小路通向地獄。很不幸,她正打著叛逆的旗號,率領著青春的歲月,蠶食著自己的肉體,一路狂奔,直達那扇地獄之門。
本來李窈窕以為醫生那張嚴肅的麵孔是想告訴她,不知哪個男人把他的孩子留在了她的肚子裏,忘記帶走。
沒想到他就像一個無情地儈子手一樣,殘忍地宣判了她的死刑。
她得了艾滋病。
她終於親手謀殺了體內可恥的血液,以一種比亂`倫更加肮髒的方式。
這就是糜爛荒淫的下場。她成了要死不活的女人。這個時候,她還不滿十七歲。
她沒有朋友。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那些愛慕她身體的男人們一反常態的溜之大吉,那些狐朋狗友們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她成了眾人眼中比瘟疫更加恐怖的瘟神。
學校當然是不可能再回去了,那裏有她曾經令人驕傲的回憶,也有她為之努力奮鬥的目標。她不忍心以如此醜陋的靈魂和肮髒的身體去玷汙那份純潔的記憶。
至於家,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地方,也不可能回去。她曾經出逃地那麼毅然決然,現在根本沒有麵目回去。
現在的她是一個被全世界所遺棄的可憐蟲,但是卻沒有人會同情和可憐自己。“活該”,“自作自受”,“不知自愛”想必是她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寫照。
她想後悔,可是世界上沒有賣這種藥的地方。
她想懺悔,卻發現周圍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
她隻能日複一日地,活著等死。
從未曾想過她在如花的年紀會離死亡如此近。
她不知道死亡的滋味如何,但她知道等死的日子是很折磨人的。
不能快意的即刻死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時間的沙漏從指間分分鍾溜走。
死,也許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每天重複得幻想著死亡的情景。
身體的機能漸漸地萎縮,布滿膿瘡的肉體不斷地向四周擴散,被蛇蟲鼠蛾蠶食地時候,或許還能聽見他們咀嚼的聲音。
如果有幸能聽見最後一下心跳,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這種恐懼的感覺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如果不找些其他的事分散注意力,她相信等不到大限降至的那一天,她就已經被自己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