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森扭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時針指向十點。於是他拒絕了唐家義的邀請。
“好,你不來是吧?”唐家義有些失望,於是和他開起了玩笑,“那也好,本來我想安排你做這個工程的項目經理的,明天就讓你走馬上任。你不來就算了,項目經理我另請高明吧!”
“謝總,不要——”陳樹森話沒說完,就撂下話筒去找唐家義去了。
路湖新區電子廠的工程項目開工後,唐家義一連召開了幾次職工會議,他一遍遍地強調本項目來之不易,更是公司的第一個項目,一定要積極努力地幹好,給人們留下好的口碑,以後才能攔到更多的工程,公司才能發展下去。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規定三個月內任何人不能請假。
陳樹森悶悶不樂,他覺得三個月就象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因為他對餘靜芝的思念現在就如空氣一樣,無時無刻不在圍繞著他,但空氣中卻沒有她的氣息。剛過了一個月,他就堅持不住了,於是溜到唐家義的辦公室打算請假去看餘靜芝。
他來到唐家義的辦公室門口,敲了一下門,結果沒人應,他隻好輕悄悄地推門而入,原來唐家義過度勞累,趴在辦公桌上睡著了。他的桌子上散亂著好多文件,有批示過的,有沒有批示的,還有一張計劃表,各種招標項目、一些大小會議、宴會請客都在這張表上。陳樹森心疼地看著他,他知道唐家義身體本來就不好,但是他還是要應付這麼多的人和事,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消?他脫下自己的上衣,為他披上後,輕悄悄地退出了辦公室。於是請假的事就再也沒有說出口。
自此,為了排解他對餘靜芝的思念,他將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了。他就象上了發條的鍾似的,不給自己留沒有空閑,他隻想把這個工程趕快做完,好讓他盡快去找他心愛的姑娘。
三個月過去了,陳樹森望著美麗的天空舒了一口氣。雖然他仍舊很忙,但是項目已經步入正常運轉的軌道,他終於可以請假去找餘靜芝了。他決定將她接到城裏,和她繼續交往。當然這需要征求他父母的意見。於是向父母坦白他和餘靜芝戀愛的事又擺到了他的麵前。
陳樹森家庭條件很好,父母都是公職人員。不過他們有個弊病,比較勢利眼。他遲遲不敢給父母提他戀愛的事,就是擔心他們會看不起餘靜芝的出身。但是他現在不講不行了,於是他瞅準晚上的機會向父母委婉地講了他和餘靜芝的事。父親倒也沒說什麼,繼續專注地看著當天的報紙。母親兩手翻飛,快速地織著毛衣,說道:“我說怎麼給你找了那麼多對象,你都不喜歡,感情你小子還有一手啊。快給媽媽講講,她長的漂亮嗎?”
“肯定漂亮,絕對是漂亮。”陳樹森急忙說。
“那她家境如何?”母親象是公事公辦。
“媽,”陳樹森不禁有些反感地說,“又不是我嫁到人家家裏,問這個幹嗎?”
“好,好,不問這個了,那她是什麼文化?”
這下輪到陳樹森語塞了。他不敢說實話,他知道父母都是很勢利的。於是他編了一個謊話說:“她現在正在讀一家夜校,大專文化。”
這下輪到父親開口了:“兒子,一個夜校又不是正規的院校,將來能有什麼出息?我看算了吧。還是讓你媽把審計局副局長的女兒給你跑跑吧。人家馬上就研究生畢業了,你們才是門當戶對呀。”
陳樹森心頭掠過一絲涼意。他幸虧沒有說靜芝是小學文化,否則他現在肯定已經不在這裏了,估計早已被父母掃地出門了。千絲萬縷的惆悵向他的心頭襲來,他難過地似乎要有淚水滴下。不過他堅定地告訴父母:“你們不要忙了,什麼門當戶對,我才一個本科畢業,你們偏給我找一個研究生,你們就不怕人家將來欺負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