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莉蒼白的臉開始抽搐,上麵已分不出汗水與淚珠。屋裏積壓著無數猙獰的氣息,在沉悶中開始慢慢起伏抖動。她突然跑到窗前撿起一塊長長的尖頭破碎玻璃,發狂似的大叫著向劉波刺去。
血從嵌入肩頭的尖尖玻璃中滲出,鮮紅,濃稠。
劉波驚駭地抓住她的手,兩人同時倒在地上,翻滾著。
褐色的血沿著透明的玻璃淌下來,落到他的灰白的大衣和地麵上。
“安莉,不要這樣,快放下。”劉波叫出聲來。
“我不會讓你從我身邊走掉的。”安莉的臉開始漲得通紅,“我不能讓你愛上玳。”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理智。安莉抽出玻璃,準備再次插下,劉波轉過頭,看見了那留著煙頭的煙灰缸。他觸摸著,把它抓在手中,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安莉頭上狠狠地砸上去。
頭骨裂開的聲音讓夜重新歸於沉寂,血液迸發出來,在寒冷的夜散發著腥濃的熱氣。安莉的瞳孔,開始猙獰,慢慢地,慢慢地,失去光澤。
宣泄
劉波扔掉鐵質的煙灰缸,淌著褐色鮮血的手變得黏稠。眼前的安莉如爛泥般躺在地上,手中還緊緊握著帶血的玻璃。
劉波的大腦開始虛幻,輕飄飄的,拿起電話,想報警,但內心的恐懼讓顫抖的手把電話放開。他不能報警,他害怕死去。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眼前全是安莉眼睛猙獰的模樣。他突然想到什麼,他跑到浴室洗掉全身的血跡,然後拿起被單裹著安莉的身體,塞進車子尾廂,飛快地開到海邊。
平靜的海水在風中輕輕湧動。
劉波拖著安莉的身體,一直拖到水能淹過他胸口的地方。從被單裏浸出的血,在海水中一波一波散去。
“你殺了她?”玳在電話中尖叫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玳,她要殺了我。”劉波的心裏充滿了恐懼。
一串沉鬱的腳印,彎曲地留在沙灘上。
劉波在玳的房間看見她時,能清楚地感覺到她的恐慌,仿佛在一個黑夜遭遇惡魔般渾身顫抖。
夜晚的海麵,刮起風來。海,在風中偶爾發出聲聲咆哮。深藍色的海水,一浪一浪,湧上去,又旋回來,激蕩起片片浪花,散開,飛濺風中。黑暗中的城市,隻剩下潮水與沙灘的肆意纏綿。
劉波的手輕輕地撫過玳的皮膚。潔白的,像雪花一般,水嫩得快要在他手裏融化。那曲線完美的身軀,開始上下抖動起來,在黑夜的微暗的燈光下,像一朵嬌豔的花慢慢綻放。冷漠的夜裏,一片一片白色的氣息從她塗著藍色玫瑰唇油的口中散出,凝固在空中,又淡淡地散開。他幽藍的眼睛,在她微微嬌柔的喘氣聲裏,慢慢放出一絲光來。衣服滑過他的頭皮時,那烏黑柔順的頭發一層一層被掀起來,又一層一層地落下去,甚至可以看見夾在中間的銀絲。肌肉在他結實的身軀一塊一塊地抖動,像被蜇伏太久的野獸,要衝破束縛。她開始叫喚,他的頭腦在她越來越劇烈的聲音裏開始輕飄。
劉波開始興奮,他用力地侵入進那柔軟的身體,趴到她潔白的像雪花一樣的身體上劇烈起伏。他大叫著,宣泄自己的靈魂。
叫囂了一夜的風,終於在黎明來臨之時停息。屋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衝進房子裏麵。
終結
失眠後剛沉沉睡去的劉波,睜開惺忪的眼睛,模糊的視線中,出現玳的身影,帶槍的警察在她的身後。
“劉波,對不起,你知道嗎?安莉是我媽媽。”玳那如雪般潔白的臉頰上流下淚來。
“什麼?”劉波那雙幽藍深邃得像海一般的眼睛,凋零地暗淡下來,他無法接受這所有的一切。
劉波知道安莉19歲就嫁給了比她大很多的有錢人,而且很多年前他就死去,隻給她留下這巨額的家產。可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她還有一個26歲的女兒。
“我恨過她,恨她對爸爸的不忠,恨她對我的冷漠。”玳說,“她從不關心我,她的心裏,隻有她自己的不滿,還有對逝去青春的遺憾和欲望。爸爸去世後,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把我送到外地讀書。感謝爸爸,我有用不完的錢,可是,我的心裏,從來沒有溫暖的感覺。劉波,我愛你,從看到你第一眼就愛上了,可是安莉畢竟是我媽啊,我無法抵製心裏的矛盾,真的對不起,請原諒我。”
明晃的手銬結束了對話,一切刹然停止在這北方海邊城市冷冷的空氣中。
情欲,愛戀,金錢。
化雪的清晨,朝陽將遠處與天交彙的海麵印得鮮紅,泛著鮮紅如血一般的光澤。霧氣環繞,陰韻,溫柔地擁抱著大海,虛幻,縹緲。散去後,隻剩下空虛的殼,在不停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