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站起身來,對她回複一個笑容,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劉波從沒有想過會邂逅這樣一個女子。他以為在自己的生命中,隻會有漸漸老去的安莉的存在。音樂停息的午夜,安莉躺在軟軟的沙發中,閉著眼睛,失去意識的大腦,已在酒精的麻醉下沉沉睡去。
劉波送玳出門。她說:“安莉醉了,好好照顧她吧。對了,我很喜歡你整齊潔白的牙齒和性感的嘴唇。”他突然不好意思起來,古銅色的臉上泛出一絲淺淺緋紅的顏色。玳要了他的手機號碼,同時帶走了他的心。
密會
一個星期後,天氣越來越冷。遙遠的海風旋過來,在清晨的空氣中凝固成一柄柄鋒利的刃,劃破人的皮膚。
安莉折騰了一夜後滿足地睡去。劉波坐在床頭,抽著濃烈的外國煙草,煙霧嫋繞在空氣中。手機在床頭櫃上發出急促的震動摩擦的聲音。他輕輕地掀開玫瑰紅色的被單,躡著拖鞋到衛生間接電話。接通,裏麵傳出一個熟悉而清脆的聲音。
“劉波,快打開窗子。”他爬到便桶上,用另外一隻手推開窗,看見漫天的雪花,四處飛舞。紛飛的羽翼,肆意盡情飛揚。一片潔白清淨的世界。一串雪花隨著風飛進屋子,貼到他的臉上,鑽進他的脖子裏麵。透心的冰爽。他又趕緊關上窗。被風吹進來的雪花慢慢凋落下來,落在浴缸中,化在未流盡的水裏邊。
“劉波,你看那粘在玻璃窗上的雪花,像你潔白的牙齒。”
他在窗台上拈起一片,很快又融化掉。
眼前是玳清純而潔白的笑容。
雪花在窗上灑了厚厚一層。枯黃的樹葉在幹涸的枝頭凋零,覆蓋的白雪讓它搖搖欲墜。這是一個枯黃逝去,潔白新生的季節。
過幾天玳又打來電話說:“劉波,趕緊出來曬曬太陽,每天躲在陰暗的角落會長出滿身綠色的青苔。”劉波穿著大衣和皮鞋,打車到城西的餐廳。然後定下靠窗的座位等玳過來。
透過整片玻璃的窗戶,劉波看見玳從街的那邊穿過,雪後初晴的陽光下,厚厚羊毛圍巾圍著的臉,泛著金色美麗的光芒。
這是劉波喜歡的笑容,親切而美麗。清純而光滑的臉蛋,散發著青春的氣息。
玳向劉波打招呼,然後把大衣掛在衣架上。她還是那樣幹淨的笑容,要將劉波的心融化。
劉波要了香檳,服務生把它打開,清香便彌散開來。小提琴悠揚的音符響起,玻璃盞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音。溫馨,含著初戀的浪漫。
失手
一個人的出現讓氣氛改變。“安莉!”劉波和玳同時叫出聲來。
安莉漲得紫青的臉讓皺紋更加明顯,頭發淩亂而隨意地散在腦後。她的眼神冷漠,卻可以看見布滿血絲的憤怒。
劉波不知道安莉怎麼會知道他們在這裏,也許是接電話時被她聽到了。
玳和劉波的笑容同時凝固,天空中飄過一朵雲,擋住了陽光。
安莉拿起酒瓶,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杯,仰頭吞下,然後將酒瓶甩向桌麵。她撕扯著玳的頭發,像一頭被奪走獵物的獅子般咆哮。
劉波衝過去把她拉走,讓玳趕緊離開。
安莉完全失去了理智,怒吼著,宣泄她的不滿。她不能容忍任何人從她手中搶走劉波。
安莉哭喊著,將擺在桌子上的青釉花瓶砸下,空曠的地麵到處都是瓷器與玻璃的碎片。
劉波從沒看見過安莉發這麼大的火,披淩的頭發散亂地甩動,在寒冷冬天的夜晚還發出白色的熱氣。可是,劉波很平靜。他知道,應該選擇結束了。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劉波,我對你不好嗎?你說啊。”安莉累了,靠著沙發,癱坐在地上,皺紋在疲倦中淩現,淚珠甚至在臉頰的溝壑中凝固。劉波平淡而沉默的表情,幽藍的眼中是深邃而堅定的光。此時,在他的心中,已沒有了言語。離開的信念和對過去的沉迷,都要在平靜中堅定和結束。
寂靜,偌大的房間,隻剩下鍾擺搖蕩的聲音。
一陣風吹開窗,窗戶敲打出玻璃破碎的聲音,白色絲紗的窗簾在風中揚起,像一個卑微的舞者獨自踮起腳尖。
劉波手中長長的煙灰隨風凋落,燃燒的煙頭燒到劉波潔白而修長的手指。
終於,劉波把煙頭在鐵質的煙灰缸中重重地掐滅,站起身,準備離開。
“安莉,我很感謝你為我付出的一切,可是,那不是愛情,和你在一起,我不快樂,我失去了太多時光。和玳在一起,我才知道,什麼是愛的感覺。”劉波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