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漸隻是簡單地回絕了一句,卻讓白氣得幾乎要跳了起來,這也不行那也不可,你知不知道你已經違抗了本王多少意誌,你知不知道要是別人本王已經讓他死了千次萬次,本王降惠澤於你如斯,你怎麼就不懂得珍惜!?
白沒有說話,雙頰通紅,雙唇氣得發紫,一個君王怎麼能把喜怒表現得這樣不加遮掩,羽漸看著如斯的白,竟在心內覺得有些同情,他太小了,不應該坐到這個位置上來,因為所有人都慣縱著他的欲望,所以才讓他不知道節製和收斂麼?身為一個普通人,這樣就足以為自身招來滅頂,更何況他還身為一個國君,如此將會造成國之覆沒啊。羽漸不禁想起了冷國對中原邊境的騷擾,以及那愚蠢得可笑的要進攻中原的計劃,中原的國力遠在冷國之上,冷國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可是冷國人怎麼會無人知曉,為何卻沒有人把這告訴他,是因為害怕自身的生死,所以才讓他在這條不歸路上走下去麼?想到這,羽漸對眼前的白,還是起了惻隱之心。
而羽漸的眼神恰好被白所迎上,那樣好看的淵眸,為何總是有著一種看不透的,要故意隱藏著的憂傷呢,可你看起來,明明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看著羽漸沉默的樣子,一襲素衣,姿若出塵,雪子?因為有著神之子的身份,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拒絕本王的所有要求麼,那神旨呢?白忽然大笑了起來,對於白忽喜忽怒的脾性,羽漸畢竟是有些難以捉摸,滿意地看到羽漸一絲疑惑的神情,白向著羽漸宣布,“根據天山之神的旨意,身為雪子,為了冷國的萬年之福,你必須與本王結合!”既然你的心現在還不能忠於本王,那本王就要你的身體,先讓你的身體向本王屈服,總有一天,你的心也會屈服的。“當然,你是雪子,本王不能強迫你,你曾經向長老院的祭司說起過,你想要後暖,如果你同意,本王就把後暖給你。”
“你一定要和我結合嗎?”羽漸麵如死灰,一字一頓,對於龍陽之事,羽漸素來便是反感,何況白還將這作為交換的條件,這就讓羽漸更為厭惡了。
“不一定,但本王想和你結合。”白說得輕鬆,好像事情理應如此一般。
你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嗎?為此可以不顧及別人,也不計後果,還真是個暴君,還真像是個孩子。你說不強迫我,是啊,可是你脅迫,如果選擇帶有明顯的後果,那麼它就不是選擇了。羽漸沉默了好久,小潁……“我答應便是。”
“那好。根據神的旨意,本王會在這月月缺之時,與雪子結合,請雪子在此之前,齋戒、焚香、沐浴、更衣。”羽漸難得服軟,這讓白在心底裏便是得意,聽祭司說起,羽漸想要得到後暖是為了要救人性命,這個人到底是誰,在你的心目中的地位這麼重要?明明你不願意與本王交合,性命、榮辱,你在所不惜,但為了他,你還是可以答應下來。“你說的那個受寒毒的人,對你很好麼?”他很優秀,優秀到你會再去接受別人的優秀,他對你很好,好到你不再想去接受別人的好?
“她待我三生。”她很好,好到不會記得你所有的壞,好到忘記了你曾經辜負過她,傷害過她,會一直相信著你,不需要你的保證,不需要你的解釋,會一直在你離開的那個地方,靜靜地等著你回來,無論是多久,無論世事紛紜。
白聽著羽漸的話,很簡單,卻很動情,他在你的心裏,足夠的好呢。從袖裏取出一瓶藥遞到羽漸的手上,不顧羽漸的疑慮,笑著說道,“這就是後暖,既然你想要,那本王就先給你。”
你想得真簡單,如果我拿著後暖走了,你便什麼都得不到,這樣的你,不適合成為國君,但如果可能,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隻是沒那種可能了。羽漸淺淺一笑,眉宇間掠過幾分莫名的慘淡,“你不怕我拿著後暖離開了?”
“一個如此重情義的人是不會背信棄義的,既然你答應過本王,那本王就理應相信你。”白的瞳目清澈而無陰霾,不像是有所隱瞞,說得自信坦然,可一個國君,注定不能如此沒有疑心,這樣會輸得很重。
“本王讓人送你去歇息。”本來以為羽漸會說聲感謝,但羽漸卻一直隻是沉默,也罷,本王也不圖他那麼一句感謝,隻要明白,本王對他是無敵意,無論他效忠於誰,本王都始終把他當作拯救冷國的雪子來信任便好。
轉過身去,正欲離開,在將要走出正殿之時,空曠中傳來了羽漸的一句,“白,冷國不是中原的對手……”不知是否有人規勸過你,不知你以和中想法推敲,我隻說此句,隻說此遍……
羽漸看著白的背影在走遠,沒能聽清那句小聲地連白自己也聽不清晰的一句,“我知道……”而此時有蒙著麵紗的臃腫的婦人,臉上帶著一種莫名的榮光,虔誠地朝羽漸施禮,示意他跟著自己前去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