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白漸ampamp軒莊卷五卻辭(1 / 3)

起早梳妝,盡管紅粉,但一夜未眠的人兒畢竟有些憔悴,這時卻聽聞漪珺笑喜而報,今晨皇上在早朝宣讀,立慎兒為儲君,這是蕭後一直所盼望之事,之事如今卻不見蕭後高興半分,漪珺便覺驚奇,替蕭後梳著已經不如當初剛入鳳棲殿時般烏黑的長發,問道,“娘娘不覺得高興嗎?”

蕭後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仿佛又老去一分,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每天醒來都在看著自己在慢慢地變得衰老,但是時光如此飛梭,卻不明了自己因何而在活著,又是何等之?蕭後拿起在妝案上的眉筆,不畫新月,不描柳姿,隻是順著自己的眉彎,想繪出它原本的姿態,“這不過是意料中的事罷了,皇上要借用蕭氏的勢力,就必得給蕭氏榮華和保障,這是一個對誰都有好處的交易。”而自己和慎兒的命運,不過是此交易中的砝碼而已。

妝罷,漪珺扶著蕭後起身,蕭後身著綠衣,妝容淡雅,少了平日的傲氣與華貴,多了幾分平常女子的恬靜與柔弱。宮女在桌上擺了一碗京都始有的鬆子粥,蕭後坐了下來,問起窗外的杏花,宮女答是被打落無幾,惹來蕭後幾聲惋惜。喝著禦膳房熬好的鬆子粥,和她在少時的平王府喝道的是一個味道呢,那是康王小時候最愛喝的,隻是不知遠在封地的胞弟是否能喝上這京都才有的粥肴,而自小一直長在京都的他對異鄉的山水可否習慣。

粥嚐至半,聽漪珺說諸侯的部隊已到關西,心盼著等到與冷國交戰結束,論功行賞時,父王該能求得弟弟回京,念此心內才有了些盼頭,吩咐宮女備好香火,也吩咐得備轎,聞說這城郊的的天澤寺頗為靈驗,便想著去上柱香,等著這戰爭早日結束,好讓今年的新春該是個團圓年。

——分割線——被卜師帶到王宮,正殿上,便見得一個紫衣少年坐在一張裝潢得霸氣的座上,少年的發沒有綰起,很自然地披落著,臉上的輪廓線條硬朗,五官也長得深刻,特別是那雙紫色的眼瞳,給人一種神秘而又高貴的感覺。在少年的右側站著一個持刀的長發綁成了一條大辮的粗獷的男子,隻是眼角的一顆很大的黑色淚痣,卻添了一分莫名的嫵媚,男子表情嚴肅地注視著所有可能會對少年有可能會對少年造成危險的人,當然,包括羽漸,羽漸試著去感覺男子的內力,男子的內力渾厚,該是一個習武多年的高手。而在少年左邊的座位上,則坐著一個不過六七歲的女孩,一雙尚是稚嫩的鳳眼在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自己和來人,仿佛對一切未知的事物都感到好奇,女孩身穿紅襖,隨時冷國的裝扮,但是從她細膩的五官,羽漸還是不難看出她是中原的血統,但是她這麼小為什麼回來到冷國,又為什麼會坐在王宮裏,羽漸就不得而知。

這時,所有的卜師,除了那個白發長髯的老人,都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對著少年便是參拜,少年卻沒有讓他們起來,老人隻好清了清嗓子,喚了一聲,“王。”少年始才抬起眼來,目光死死地釘在羽漸的身上,仿佛要把他看穿了一般,過了很久,少年的嘴角才扯出了一個笑容,讓跪下的卜師起身。

卜師起身後,便開始圍著羽漸跳起了舞來,老人執著長杖,念起咒語,“天神降幅,派下雪子。神王結合,天佑我邦……”老人念了很多,隻是到了最後,羽漸已經聽不清晰了。

就在羽漸聽得有些倦累的時候,有一名卜師忽地敲了一麵大鼓,鼓聲倒是讓羽漸忽地清醒了過來,細看了卜師敲鼓時用的鼓槌,竟然是人的骷顱做成的。而在這時,更是有幾個壯丁搬來一方青銅器,青銅器上有鑄有四獸首,獸首的口是漏空的,羽漸想著該是祭祀用來倒酒的儀器吧。卻見得此時有一婦人把一嬰孩抱來,不知自身命途的孩子還在熟睡之中,來到青銅器前,婦人便把嬰孩扔進了青銅器中,可能是因為感覺到了冰冷和痛,青銅器中的孩子拚命開始啼哭,可是哭聲還沒來得及從青銅器中傳出來,早已在旁等待的兩個壯丁便合力把一個恰好能與青銅器合上的銅錘擲下了青銅器中,嬰孩的聲音自此湮滅。

很快,老人便拿起了兩具酒殤,接在獸首的兩口,鮮血從獸首的口中噴注而出,在老人手中的酒觴盛滿,而沒有用酒觴接住的另兩個獸首的口中的鮮血便如注落在純白色的羊毯上,顏色不免太過鮮明。

就在羽漸詫異之際,全場沒有一個人覺得吃驚,包括那個紅衣的小女孩,她的眼睛裏還泛著那種對血光的興奮,如同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一般。一個年輕的卜師跪著從老人的手中接過酒,起身後便把酒觴尊敬地拿給了那個被稱為“王”的少年,少年二話沒說,便把杯中之“酒”喝下。而此時另一杯“酒”也被遞到了羽漸的麵前,見羽漸沒有把酒觴接下,那個年輕的卜師便開始不住地央求,而且有愈發悲愴的感覺,羽漸不明白為什麼他那麼希望自己服下這杯血酒,還是遲遲沒有接過,而此時少年一個眼色,這個年輕的卜師便被一旁的士兵抽出刀來,把頭砍下了。那個鮮活的頭顱還在地上不停地打滾,毛毯上留下了鮮明的血痕,卜師的眼睛沒有閉上,而是死死地盯著羽漸,仿佛是在訴說著他的拒絕而給自己帶來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