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皇上。這也是駙馬不久前告訴微臣的。”林為瞻聽了子軒的話,並不吃驚,隻是回了這麼一句。
“那他是什麼時候去見的你!?”子軒迫切地追問道,難道這幾年羽漸不是一直在安溪隱居,他還是一直放心不下朕,暗中在幫朕麼?
“約摸是在今年的暮春之前,駙馬夜探微臣府上,交托微臣錦囊妙計三道,托臣適時轉告陛下。”
“那還有兩道呢?”子軒的手摁在案台上,在暗暗地發力。
“陛下。”林為瞻不經意地退了一步,恭敬地抬手作揖,手高舉過眉,“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候到了,微臣必將稟告陛下。”
子軒冷冷地笑了起來,“為什麼,他既然都來了,為什麼不親自告訴朕,還要轉托你!?”難道你就真的不能讓朕看到你是在關心朕,是在對朕好?你就這麼怕留在朕的身邊嗎?
林為瞻並沒有急著答話或是分辯,這個偌大的寢宮沉靜了好久,“駙馬睿智,隻是寡言。”林為瞻隻是說了這一句,子軒與羽漸的曖昧,他自能猜到幾分,駙馬蕭然離去,恐怕也有幾分是為了躲開皇上吧,但他知道,駙馬的心裏對皇上始終也是有那麼幾分的愧疚,駙馬知道很多事,看透很多人,會安靜地對他惦記的人好,他隻是嘴上不說罷了。
林為瞻悄悄抬頭瞥了一眼子軒,子軒的目光很平靜,林為瞻接著說,“若把新政比作一個千金良方,那駙馬的此舉計謀,無異是藥方中的一味重藥。皇上請慎重施行。”重藥雖是有強效,但這個皇朝是否能接受它帶來的所有不適,就另當別論了,自己隻是諫臣,讓所有好的計策都能讓皇上聽聞,這就是自己的職責所在,並不能因為自身覺得有所風險,有所偏頗,就瞞之不報。
林為瞻垂躬等候,直至三漏的光景,才等到了子軒的一句,“林大人,替朕擬旨吧,就按駙馬所說的施行。”就算所有人都不值得相信了,朕還是相信你,一如初見之時,朕欣賞你的果敢。
平王府——“父王,這皇上今朝所頒發的三一令,父王可是聽聞。”康王接過丫鬟所遞過來的香茗,一臉喜悅,“這皇上施行了這幾年的新政,強壓藩王的勢力,最後,隻是前線有一點的動靜,他不還是要仰仗我們藩王,減了我們的稅,好教我們借兵來保他的皇位。”
平王一抬手,丫鬟和家丁識趣地也就退下了,“王兒愈發不謹慎。這皇上實行新政的決心,整個朝野皆知,又怎麼會輕易地罷手。”
康王一笑,“父王過慮。誰不知皇上能坐穩這個皇位,還是要仰仗著太皇太後以及整個蕭氏的支持。為了討好蕭氏一族,他娶了姐姐,而且還毀了父在子不封王的祖上的規矩,封了孩子康王,出入行仗禮儀與其他郡王無異。他就是個蕭氏擺上皇位的皇子,成不了什麼氣候。”
康王端起茶,搖了搖頭,“你還年輕,不懂得什麼叫韜晦之計,你現在看皇上委曲求全,那是因為他羽翼未滿,他就如同一隻狡猾的鷹,能高飛之日,必將我們封喉於其尖喙。”
“父親看出了皇上這個政令有何陰謀?”
“沒有。”平王掀了掀茶香,聞到茶香中多了一份酸澀之氣,便把茶湯倒在地上,地板霎時被腐蝕出了一個巴掌大的窟窿,還冒著“嗤嗤”的白色氣體,看到康王嚇呆了的臉,平王歎了一口氣,“但還是謹慎些好。用過午膳,你就出發回到你的封地去吧,要謹言慎行,否則總有一天,你會落得靖王下場,到時父王要保你,怕也是有心無力啊。”
康王還沒有從驚慌中回過神來,“父王是說,靖王的死,是皇上所為。”
平王把茶盞重重地摁在桌上,“試問,普天之下,還有誰敢在京都公然派殺手行刺一位王爺?皇上,他絕對不像我們所想的那麼簡單。”
……
鳳棲殿——丫鬟為蕭後梳了個鳳髻,一身羅綺下的蕭後渙然如丹青圖中走出的美貌仕女,施了紅妝,蕭後的臉色嬌媚許多。蕭後的手撫上發鬢,發鬢紋絲未亂,丫鬟別上一支琉璃簪,蕭後對鏡而笑,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丫鬟自是曉得蕭後的歡喜,便問了句,“好久不見娘娘笑得開顏了,不知娘娘今朝是何事如此高興?”
“今朝得聞政令,說是皇上要大減諸王的年稅,予心內自是喜不自勝。漪珺,你說,這皇上對蕭氏一族是施加重恩,予是蕭氏一族的正室嫡女,自然也是最得恩寵。至於那些民間而來的江湖女子,又怎麼配合予平分皇上的雨露?漪珺,你說予說得是對還是不對?”
漪珺自從被羽潁扇了一巴掌後,自然是對羽潁懷恨在心,隻是羽潁有皇上寵著,自己雖是皇後的丫鬟,也不好多說,現在聽到皇後要對羽潁動手,她的心裏自然是千萬個樂意,忙施了個禮,答一句,“娘娘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