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軒漸ampamp漸莊卷十四帝奴(2 / 3)

“皇上。”陳康輕輕不忍地喚醒了子軒,遞過外服,輕輕提醒了聲,“康王殿下來了。”

子軒一豎墨眉,雙眸間便掠過一抹積蓄已久的怒氣,把陳康遞來的衣服掃到地下,冷冷地說了句,“你這是讓朕特意起來正衣去拜見他嗎!?”子軒不知道自己是在生誰的氣,康王,還是陳康,也許都有吧。

陳康立馬跪了下來,“小人萬萬不敢。”雖知子軒心裏向來對康王的跋扈不滿,但康王畢竟也是代表著蕭氏的宗室,子軒能忍則忍,謹慎小心,今天怎麼如此脾氣,應該是身子確是不勝擾啊。隻是這樣見康王,怕有閃失吧,該如何是好?

“叫他自己給朕滾進來!”陳康偷偷瞥了一眼,子軒沒有看自己,隻是留下了這麼一句。

“是。”陳康隻好應道。

出了殿門,這才知子軒的脾氣還不算壞,康王這也正好是怒氣衝衝,這倆人今天碰一起了,還不非出些什麼事才可。

“康王殿下,陛下身子不適,裏麵請……”話還未說完,康王已經一根箭似的往子軒的寢室裏走了,陳康的老身子又怎麼能攔得住,隻好眼見著康王往子軒的寢室裏闖。

等追上的時候,兩人已經是四目相對了,子軒沒有更衣,連長發也是淩散著,臉上有著方才因怒氣充血而有的未散的潮紅,隻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裏,卻無比清醒,沒有一點病氣。子軒的眼中有殺氣而沒有笑意,這才是陳康最擔心,也是最危險的事,因為這樣的子軒,和一頭殺紅了眼失去理智的猛獸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而康王從來就不是什麼冷靜的人,此時也是興師問罪的勢,怒氣就更不必說了。

康王是蕭後的兄長,羽潁的事他早有聽聞,一開始也隻以為這皇上是年輕,好色之心怎會沒有,可這貴妃就這麼封下了,又何像話?昨天,蕭後更是一封家書哭訴,妹妹請子軒立侄子為太子之事這方被拒,轉眼這皇上又帶新妃祭祖,還當眾讓妹妹難堪,不討個說法,蕭氏一族的顏麵又該往何存放?

“皇上為何不立長皇子為儲君!?”康王倒是問得直截了當。

“這立儲之事,朕自有安排,又豈容你區區親王過問!?”子軒側目而視康王,眼裏的怒氣仿若一燃,即無可救挽。

“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康王平日也未曾被子軒逼急過,子軒今日的態度又叫他怎麼平氣?

“朕就是看你們蕭氏……”子軒的話還沒有說完,陳康便一把跪下,子軒的話也生生停在了半空中,兩人的目光也就集中在了陳康的身上。皇上接下來的那句話時什麼,陳康怎會不知,隻是那句氣話一出,場麵就無法挽回了,樊離尚帶大軍遠在關塞,這京都的兵力全在親王的手上,而親王又惟蕭氏馬首是瞻,這郡縣裏的兵將積貧積弱,要是皇上真和蕭氏鬧翻,這區區禦林軍又怎麼能抵親王的軍隊,若是把這戍邊的大軍撥回,這外族恐怕又是要攻到城下了。

皇上今天是身子不好,一時氣急了,那自己一個健康的人,難道也不清醒嗎?

“康王殿下,理學有言,喜不能過甚。為表示對聖賢孔子之訓的遵循,這嬪妃有孕,一月之內,宮中不行立儲行封事宜,這是祖上留下的規矩。羽娘娘不久前在禦醫把脈,道出有喜,為了保全祖上的規矩,皇上這才婉拒了皇後娘娘的請求。”

陳康,你說的這個謊,不是在保全規矩,而是在保全朕,是朕錯怪你了。朕一向以為自己知人善任,卻偏偏這麼遲,才真正看清了你。子軒的怒氣也慢慢消了,陳康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自己再不清醒,就真的是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了。

“放肆!這裏哪裏容得上你一個太監插嘴!”康王對著陳康的肚腹便是一腳,陳康忍痛,“小人該死。”

可清醒和理智真的是一件好事麼,你費盡心思保全朕,朕,卻不能,保全你。子軒長長的眼睫掩住了眼眸,“陳公公,你這可是犯了宮中的大忌,念你也是老人了,你就自己去領二十杖吧。”

“是。”陳康就這樣從容地退下了,他沒有轉過身,否則以他對子軒的了解,他不可能看不懂子軒此刻的表情。陳康的心中哪有怨念,陳康在子軒看不見的地方微笑,陳康一條賤命能保皇上一刻,便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