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軒漸ampamp漸莊卷三籌謀(3 / 3)

馮立諍方悟:“林老弟是說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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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紅綢,閣宇庭軒,修葺莊皇的王府燈火明亮,但太明亮如同太和黑暗,欺騙著人的視線,同樣讓人看看不清。而誰的憂傷又在這顯赫中被掩埋,一個個人物如同粉墨登場?回憶總在燈火闌珊湧起,吞噬了太漫長的的夜。華燈初起時,又有多少人的一生,如同未題的詩,無法落墨?

華美的燈火,暖了初秋的微涼。羽漸在燈下落座,映著太亮的燈光,子軒反倒看不清羽漸臉上的神情。但什麼時候,你又曾在我的麵前表露過呢,為什麼,你從來不讓我試著去讀懂你?

精美的小火爐裏溫著一壺老酒,在王府裏能聽見炭火安靜燃燒的聲音。

子軒起身探了探溫,燈火讓他的笑明媚了許多:“等我,我去問四王叔借兵。”

羽漸安靜地看著爐中的炭火,遲遲地說了句:“你不應該把這件事安排在最後。”

“我會在酒熱好前回來。”再轉身之時,子軒淺笑裏掩不住一分自信。

看著子軒遠去的背影,羽漸用小火鉗撩撥了一下炭火:“影,你來了。”

一襲玄衣的影站在羽漸的身後,清眸裏倒映著燈火隨著煙波在跳躍。容貌可以更易,聲音可以改變,但眼睛卻不可以騙人,影,你不知道嗎?

“傳我命令,武林各派高手速集京都。”羽漸的目光沒有離開燒得正旺的炭火,說話中亦絲毫沒有命令的語氣。

“蜀王…….”

羽漸淡淡地笑了笑:“蜀王是不會幫他的。”

“是。”

……

最意外的往往是你最有把握的,欺騙你的往往是你最願意相信的,有一些人,他們不是不夠好,隻是不能像你所期望的那樣去為你犧牲,去支持你的所有決定,你沒有必要怨恨,你們隻是立場不同,去感謝他們曾經給過你的好,有一些事情不能如你所願的那樣完美,而這,卻構成了我們所在的世界……

蜀王府——“軒兒,你怎麼來了?”蜀王聽仆人稟二皇子到便迎了出去,料想這侄兒雖是自己平日最寵,但深夜來訪,必定有事,就改口:“既然來了,就陪王叔在府上走走吧。”並吩咐仆人不用隨侍了。

步至偏僻的院落,蜀王才緩緩地問了句:“何事?”

子軒亦不避諱:“侄兒想問王叔借兵。”

“借兵?”這的確是在蜀王意料之外。

為打消蜀王的疑慮,子軒便把自己的變法計劃和盤托出,話的最後,子軒言辭懇切:“王叔,大軍已經啟程,群臣已表忠心。您的軍隊是除禦林軍外在京都的唯一軍隊了,雖兵馬不多,卻一一幹練。侄兒真的是很需要王叔的幫助。變法之勢,勢不可擋,隻有變法才能挽救我們這個將傾之王朝啊。”

蜀王長歎,沉默不答。良久,蜀王指著庭院裏的一棵枯槁的老樹,問道:“軒兒,你看見那棵老樹了嗎?”

子軒不知蜀王用意,隻好答道:“侄兒看見。”

“那棵樹,自本王祖輩封王之日便已種下,風吹雨打,日月光陰,才長成如今氣候。但老樹結出之果硬不能嚼,苦不堪嚐,府上不少園丁都說要把它掘起來,好留著些土地栽種新樹。但老樹根基厚固,要把老樹拔起,談何容易?”

“變法必定會觸及到既得利益集團的利益,這個利益集團從先皇創立這個皇朝以來,已有百年曆史,根基穩固。你看這棵老樹,軒兒,它表麵看起來枯枝敗葉,稍稍借用外力就能摧朽拉枯,但若想除其根部,怕便是難了。你別看那些老臣王公,為些小小的利益便你爭我鬥,勾心鬥角,但當他們麵對共同的敵人時,共同的利益就會使他們緊緊地團結起來,固若金湯。”

“他們一開始也是變法的倡導者,改朝換代的流血人,他們或是開國功臣的後代,或是王公貴族的子孫,他們在這個老王朝中得到著最大的利益和最多的特權。他們已經習慣受人膜拜,高人一等,他們的銳氣早已被太平的奢靡所磨滅,他們通過一層一層的剝削來滿足他們的物質享受。他們仇視變法,因為變法會損害到他們的利益。他們老了,無法習慣新的事物,新的律法,新的製度,他們安於現狀,害怕改變。軒兒,他們不會擁立新的王朝,因為在新的王朝裏,他們不能享有比現在更多的利益。”

“王叔……”子軒的期望在目光中閃爍。

蜀王搖了搖頭:“軒兒,王叔老了。”

子軒無法接受蜀王的拒絕,那是他從來沒有料想過的,他料想到了所有人的拒絕,除了他最敬愛的王叔。

往事一幕幕在他的腦海中浮現,蜀王的慈愛,教誨,威嚴……他從來也不曾把蜀王與那些頑固奸巨的王公權臣聯係在一起,卻忘了蜀王本身就是他們的一員。

帶著殘留的溫存和舊時的感動,子軒不自覺地咬著下唇,她的眼眶已經有些微紅:“那王叔應該起碼不會出兵反對我吧?”

蜀王不敢去看子軒,子軒是他從小帶大的,子軒此刻的感受他可想而知:“軒兒,我不去告發你就已經算是再幫你的…….”

子軒噙著淚光:“那就多謝王叔了,侄兒告退。”在與蜀王擦肩而過的那霎,子軒隱忍已久的淚水不禁落了下來。

看見子軒時,羽漸隻是淡淡說了句:“酒已經涼了,我也該走了。”

映著燈光,子軒看到了羽漸慵懶的目光,在羽漸走近時,子軒看見了羽漸在笑,之於子軒,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既然已經下了賭注,就應該賭自己贏。”

羽漸一步步地走遠,王府的燈光也慢慢地黯淡了下來……

過去,以後,命運,我們,在暗下的燈火中模糊,卻又像是從來也沒有清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