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悲傷。
夜晚的風吹動他的衣衫,白紗飄飄,隨風飛舞。
白發白紗襯得他像霧裏的人,恍惚間我覺得心裏空蕩蕩的,慌忙抓緊了他,生怕他隨風而去,留我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宅子裏,“師父,你別走。”
他握著我的手,“忘川,師父累了,想歇歇。”
我理了理他的頭發,慢慢平靜了,他是仙,不會死的,他會留下一直陪我的,“睡吧,我陪著你。”
他睡得很不安穩,像個孩子。
我偷偷親了他的臉頰。
月光照在他如玉的臉上,美好無暇。
沒過多久,他醒了,望著我,“陪師父說會話。”
“說…就說師父成仙之前的事吧。”
他想了很久,“我真的忘了,隻是零星地記得一些片段。”
他沉思的表情告訴我,他不是開玩笑,是真不記得了。
“那就說…”
“忘川。”他打斷我的話,有些驚慌,“你能陪為師多久?”
他的眼神讓我心疼,那不該是屬於他的,我連忙說道:“永遠,我不會離開你的。等過兩天你的身子好些,我就當那個搬家的烏龜,咱們換個沒人找得到地方,住一輩子。”
“好好好。”他笑了,那是發自心底毫無雜質的笑,“過幾天咱們就走。”
他真的不介意我的身子不幹淨?真的不介意我懷過孩子?真的不介意那三個月我被晉恩夜夜折磨?
出淤泥而不染的,隻有蓮花。
而我是人,我都覺得自己汙穢不堪,心靈也不像以前那般澄澈,沉默了許久,我還是問了出來,“你會不會覺得我髒?”
他深深地望著我,說的毫不猶豫,“你不髒,誰說你髒我揍誰。”
我是真的不了解他…這句話讓我放下了所有的顧忌,對我如此的,天底下隻有他了。
我忍著眼裏激動的淚水,我還欠他一句話和一個承諾,“我就一輩子當你的徒弟了?”
他興奮的坐了起來,拉著我的手,“你是答應為師了?”
我裝糊塗,臉偏到一邊,“答應你什麼了?”
他低著頭,絞著手,說的羞澀,“當然是嫁給為師。”
我日思夜想人就在麵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說了出來,怎麼會不願意?
我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願意。”
他攬我入懷,他的身上,仍帶著我熟悉的酒香。
時隔三個月,他又吻了我,溫柔青澀,美好地不忍睜開眼。
那夜的月色皎皎,心神蕩漾。
而我,隻剩三日的生命了,能死在這宅子裏,能死在他懷裏,我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