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3)

此事使我悟到,特殊人才一定要有特殊的才能。有特殊才能的人,才有競爭力和說服力。從此,我的寫作更加努力,達到了廢寢忘食的程度。隨著作品四麵開花,時有作品獲獎,我的名字常被人提起,郝典似乎對我改變了看法。他那對誰都沉著的臉,對我反而不斷透出陽光來。有一次,我的一篇作品在海外獲了獎,他還破例在文聯全體會上表揚了我。

當我們的關係有些緩和時,又出了個過節,郝典排不動我,卻對一個性格耿直不服他的老作家動了手腳,單位明明有錢,卻硬卡著他一筆醫藥費不給報銷。連病帶氣,這個老作家的病越來越重,不久就告別了人世。這件事,對我震動很大,使我更加仇視他。並打心眼裏惱透了他。

我的成績越來越大,捧回一個又一個大獎杯。盡管他一再表揚我,卻暖不熱我涼透了的心,以致他退了下來,再到這次患了癌症。

我終於決定去看他了。一來是妻子的再三勸說,二來是一篇與狗魚有關的文章啟發了我。文章說得是一位老漁民,常年捕鰻魚,賣鰻魚。因他上市的鰻魚都是活的,常常賣大價錢。別的漁民也捕鰻魚,賣鰻魚,魚捕上來時是活的,可一運出海後,因多數都死掉了,而賣不成大價錢。別人向他取經,他隻是打哈哈,說瞎貓碰上個絲耗子。誰都不信,他就是個瞎貓,哪能一輩子都碰上死耗子呢!臨死前,老漁民才把秘密告訴給兒子:原來,他每次都在盛鰻魚的船艙裏放幾條狗魚,因狗魚和鰻魚是天敵,敵我在一起,就不停地打架,就在這不停的打架中,衝淡了鰻魚身上的惰性,保證了氧氣流通,自然使它們活了下來。

我能有今天的成績,如果沒有老郝的擠兌,說不定下不了拚命創作的決心呢!

於是,我同妻子一塊兒買了一份厚禮,打算禮拜天去看他。不想,禮拜六一大早就接到了單位“向郝典主席遺體告別”的電話。原來,禮拜五夜裏,他就去世了。

在郝典的遺體旁,我思緒萬千。不知怎麼,淚水就流了下來。說真心話,此刻,我既有對他的懷念,又有對他的感激!

(“清風揚州“廉文化微型小說大賽征文)

孝衣

張記書

在我的文件櫃裏,保存著一件潔白無暇的孝衣。那是15年前,父親去世時,我回老家奔喪,娘親手為我縫製的。娘流著淚,一邊縫製一邊說:“兒呀,這件孝衣埋你爹穿過後,一定要留著,趕娘死時,還要穿哩!娘一天比一天老了,等閉了眼,總不能再為你做一件吧!”

所以,燒過父親的盡七紙,在墳前拆孝衣時,我就沒拆,留了下來。弄得妻子一臉的不高興,說我敗興,帶回件孝衣,急著為你娘穿呀!

我沒理妻子,把孝衣悄悄帶到機關,第二天又洗了一遍,疊好放進了文件櫃裏。父親在村裏當了20年支書。他一生廉潔奉公,沒半點私心。1960年,他管著全村的倉庫,家裏卻斷炊,鍋裏沒有半粒米。那年我10歲,正是長個兒的時候沒吃的,所以在我們弟兄中,我的個子最小。看到孝衣,就想到父親。

日月穿梭,人生如夢,一轉眼娘的生命就到了盡頭。埋娘的時候,我從文件櫃裏拿出孝衣,再次趕回老家,為娘披麻戴孝。在娘的靈柩前,我淚如泉湧,淚水打濕了娘親手為我縫製的孝衣。一村人都誇我是個大孝子,當了官也沒忘了娘。

娘的盡七又到了。燒完盡七紙,又該拆孝衣了。妻子說:“這次總不會保留了吧!爹娘都不在了,還要再為誰穿?!”

當她真要為我拆時,我還是製止了。我說:“要留著,這是娘親手為我做的,留個遺念。”在我的再三堅持下,妻子不樂意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