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上的林蔭之道鮮有人至,成百上千年的古樹在這裏安然地生長,遮天蔽日,難分南北,儼然一道天然屏障。鬱鬱蔥蔥的樹木隨意地紮根在地上,雜草也因無人問津而生得分外妖嬈,走在這樣的林間雖說有一種難得的怡然安逸,但久了也會感到乏味,畢竟沒有路,光線還不好。
但緋汐顏對這一切依舊充滿新奇,竟也研究起這些花草來,她在靈仙的時候閑著無聊也研究過一些醫理藥書,仙草靈藥總愛生長在靈氣聚集之地,果然像蜀山這樣的地方,一路走來,便已發現了不少珍貴之物。偶爾會看到幾隻路過的兔子,她還會追上去,在靈仙也不知道為什麼是沒有這些的,能看到的就隻有飛鳥與蝴蝶而已。
按緋汐顏這漫無目的的走法,他們也早已迷失在了這片林子中,不過霖雲倒也不擔心,發正也沒打算真的走出去,也就隨她去了,待想出去的時候再帶她禦劍而去吧。
“師兄....”緋汐顏的身影停在了一棵歪脖子樹旁,原本嬉笑臉龐竟染上了凝重。
霖雲一下子也散了閑心,兩步並作一步趕到她的身邊。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這棵樹的根部竟長著一顆淡藍色的細草,在周遭的一片綠色中十分顯眼,每片葉子都泛著晶瑩,莖絲卻又像人的經脈一般血色通透。
“鬱靈草?怎麼會在這裏?”千年一鬱靈,這可不隻是說說而已的,鬱靈草所生長之處極為隱蔽凶險,更多時候並不是尋不到鬱靈,而是即使知道它在何處也拿不到,可是今天他們居然會在這樣一個安然之處見到了鬱靈草。
鬱靈草是一種寄生草,無法獨自存活,性屬極陰,一般所寄生的定是陰寒之物或靈力極盛,而眼前這可歪脖子樹平平無奇,兩點都不符合,又怎麼生長出鬱靈草呢?
“這棵樹不對,”緋汐顏反複摩挲這樹幹,奈何她天生與這些靈氣無緣,所以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你幫我看一下。”
霖雲學著緋汐顏的樣子伸手去撫摸樹幹上的紋路,閉上眼睛靜靜地去感受,果不其然一種不尋常的靈力流動從樹中傳來。
看到霖雲的麵色一下子變了,緋汐顏便知道自己沒有猜錯。從離開蜀山結界範圍之內她就覺得有些奇怪,那種感覺在進入這片林子之後尤為強烈,但她一直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也沒放在心上。但是現在看來,這都是有依據的。
又一次!她竟接二連三掉入同一個陷阱!可是這次去而複返他又為哪般?
緋汐顏與霖雲相互交換一個眼神,便退到了一側。
寒未劍出,劍氣逼得周圍的空氣又降了好幾度,歪脖子樹周身瑩綠色的微光在它的劍壓下漸漸浮現,幽碧詭異,慢慢延伸,整個空間都有點扭曲。
凝氣於心,聚氣於形,與寒未劍氣相融,一擊脈靈破直砍向歪脖子樹。
剛才的一切已經證明,眼前的這棵樹就是他們現在所處幻境的靈力眼所在,若是能將它破壞便能脫離幻境,隻是不知以他們的能力能否毀掉它,而眼下也隻有一試。
寒未勢如破竹,臨近之際卻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地擋住了,相撞所產生的顫動通過劍身傳至霖雲手中。
“師兄...”
“別過來!”緋汐顏剛想靠近卻被霖雲一聲怒吼愣在了原地。
對壘之間霖雲明白這股力量遠大於他,而歪脖子樹生出的無數幽綠的觸手早已將他包圍,他沒有辦法後退了,能做的隻有一搏。
“道之初開,氣之長存,雷之肅斂,驚蟄道靈。”一段咒語下來,霖雲已經劃破左手,鮮紅的鮮血順著劍身流過,將四周的幽綠逼退了幾分。霖雲一個躍起,掙脫了身上所有束縛,雙手握劍,靠近後反手一砍。
“驚雷斬!”渾厚的聲音在空蕩中激起了回聲,卻也隻剩下回聲。
待聲音消去,原本的幽綠已被劃開一道血紅的口子,周遭的整個空間也變得扭曲模糊,然後從天空開始漸漸消散,露出了原本真實的樣子。四周是熟悉卻又陌生的場景,他們依舊在樹林中,隻是這個地方少了幾分壓抑,多了些靈氣。
霖雲還半跪在原地,左手的血不住地滴在地上,染紅了一片。緋汐顏一把拉過他的手,看這血肉模糊的樣子她長長地歎了口氣,用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將傷口一層層包住,直到血不再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