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五章第五個故事 (2)
紙條上整齊地寫著這麼幾句話:“對不起,先生,我想睡了。明天上午九、十點之間我再來。”我一問,得知那突眼的孩子來過了,看了我的名片和留言之後,等了一個小時,什麼都沒做就睡著了,醒來之後,寫下這句話就回家了,並告訴傭人說“他晚上不睡覺什麼也幹不成。”
第二天早上九點鍾,我已經在等著客人。九點半,我聽見外麵有腳步聲。“進來,鵝莓!”我喊道。“謝謝,先生,”一個憂鬱的聲音應道。門開了。我一骨碌站了起來,正麵對著的是克夫探長!
“我想我在往約克郡寫信之前說不定會在這裏碰見你,”克夫探長說道。
他還像以往一樣消瘦。他的眼睛仍不失往日的那種神情,“看你的時候似乎比你自己發現的還要多。”可是,看起來衣服能改變一個人。克夫探長已經變得認不出來了。他戴了頂闊邊帽,穿了一件淺色的獵裝和一條白色的褲子,下穿一雙黃褐色的高統靴。他拿著一根橡木拐杖。他好像故意要顯得像是一輩子住在鄉下似的。我誇了幾句他這副打扮,他也不覺得我是在打趣。他陰沉沉地埋怨倫敦的噪音和氣味。我真拿不準,他說話是不是帶點兒鄉土音!我請他吃早飯。這單純的鄉下人吃了一驚。他的早飯是六點半吃的——而他上床睡覺的時間是和雞鴨同一時間!
“我昨晚剛從愛爾蘭回來,”探長說道。“上床睡覺前,我讀到了你的來信,知道了自去年我調查那顆鑽石之後又發生的事。這件事對我來說隻有一件事好說。我完全搞錯了。我不知碰見我當時那樣的情況,又有多少人弄得清真相。可是事實不容質疑。我承認我搞得一團糟。在我的職業生涯中也不是第一次!從不出錯的警官隻有書本裏才有。”
“你正好碰上恢複你名譽的關鍵時刻,”我說道。
“對不起,布萊克先生,”探長接過話去說道。“我現在已經退休了,一點也不在乎我的名譽。感謝上帝,我已經結束了我的名譽!我來這裏,先生,是為了感謝範林達夫人在世時給我的重酬。如果你需要我,並且信任我的話,我想從新開始工作——完全是出於感激,而不是為了別的。請不要給我任何報酬。這是信譽問題。現在告訴我你上次寫信給我以後,這案子的情況吧。”
我把鴉片試驗,以及後來發生在侖巴德街銀行裏的事都告訴了他。他聽到鴉片試驗的事大吃一驚——這可是他從未聽說過的事。他特別注意埃茲拉?詹寧斯有關過生日那晚,我離開雷切兒的房間之後,藏起了那顆鑽石的說法。
“我不同意詹寧斯先生說的,說你把月亮寶石藏了起來,”克夫探長說道。“但我同意,你可能把它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怎麼樣了呢?”我問道。
“你自己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嗎,先生?”
“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布羅夫先生也猜不出什麼嗎?”
“和我一樣。”
克夫探長站了起來,走到寫字桌前。他拿過來一個封著的信封。上麵標名“私信”;是給我的;角落裏是探長的簽名。
“我去年懷疑錯了人,”他說;“現在可能又會搞錯。布萊克先生,請你等到真相大白後再打開這封信。然後比較一下罪犯的姓名和我這封信裏寫的名字。”
我把信放進了口袋——然後詢問探長對我們在銀行采取的措施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