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信裏提出了兩個要求。一是不讓我把信拿給弗蘭克林?布萊克先生看。並委托我轉告他,範林達小姐完全同意我們使用她的屋子;除此之外,我不要多說別的。
此刻,她這些願望很容易照辦。可是她的第二個要求使我非常為難。
範林達小姐不僅僅給貝特裏奇寫了信,讓他照我的話行事,而且還要求協助我,親自指揮恢複她客廳的原樣。她隻等我一答複,就來約克郡,在第二次實驗鴉片作用的那個晚上,親自在場做一個見證人。
這一點看來也是有目的的;而且我也能猜得出。
她不讓我告訴弗蘭克林?布萊克先生的事,我估計,她是要讓他在眾人麵前接受試驗,以證明自己無辜之前,自己親口告訴他。我理解並尊重她這樣不等結果出來,就先宣布他無罪的心情。這是她無意地冤枉他之後,她希望做的補償。可是這不行。我敢肯定,他們見麵之後相互會引起激動——會想起過去的事情,會燃起新的希望。這一切對布萊克先生的心理會產生影響,肯定會影響到我們試驗的成功。這樣的話,就很難再造出他去年的狀況。有了這些新的情緒和感情刺激他,試驗就毫無用處了。
盡管我知道這一點,可我還是不忍心叫她失望。我必須在郵差來取信之前,想出個辦法來,既能答應範林達小姐,又不損害我給布萊克先生幫的這個忙。
兩點鍾。——我剛出診回來;當然從去旅館拜訪開始。
布萊克先生晚上的情況和頭一天一樣。他隻是睡眠中醒過來幾次。可是他昨日睡過午覺,今天卻不覺得困。飯後睡午覺自然是我建議的。他的精神不能太好,也不能太糟。這需要(照水手的話來說)把好舵。
他還沒有聽到布羅夫先生的消息。他看來急於想知道我收沒收到範林達小姐的回信。
我把讓我說的都說了。用不著為沒把信給他看編造任何的借口。這可憐的人痛苦地告訴我,他理解她不讓我拿給他看的原因。“她當然是出於一般的禮貌而同意了這件事,”他說道。“但她仍是那樣看我,並等著看結果。”我真想暗示他,他錯怪了她,就像她先前錯怪了他一樣。可最終我還是沒有破壞她想帶給他的意外的驚喜。
我停的時間很短。經曆了頭一晚上之後,我又不得不停用鴉片。結果,我身上的病痛又到了高潮。我覺得要犯病了,便馬上離開,以免嚇著或是使他不安。這一次病痛隻持續了一刻鍾,因而使我有足夠的精力繼續我的工作。
五點鍾。——我給範林達小姐寫了回信。
我做的安排照顧到了他們雙方的感情,就看範林達小姐同不同意了。我首先不同意她在試驗進行前與布萊克先生見麵,然後我建議她算好時間,在晚上試驗進行的時候悄悄的來。從倫敦坐下午的車,她可以延遲到晚上九點鍾到達。到那個時候,我已經把布萊克先生安全地安排進了他自己的房間,這樣範林達小姐就可以自由地回到她自己的房間,等待鴉片試驗的進行。到這時候就沒有必要反對她和我們大家一起觀看結果了。等第二天早上,她要是願意的話,可以把她給我的信拿給布萊克先生看,使他知道,在他接受試驗之前,她就已經相信了他。
我就是這樣給她寫的信。今天我隻能做到這些。明天我一定要見到貝特裏奇先生,安排重新開啟那幢屋子的事宜。
六月十八日。——去看弗蘭克林?布萊克先生又遲了。清早那可怕的疼痛更加厲害了;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完全癱瘓了。看來隻有再用鴉片了。如果我隻想到自己,我寧願忍著疼痛,也不願做噩夢。可那樣的話,體力就會耗盡,我就會在布萊克先生最需要我的時候變得毫無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