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林?布萊克,”老先生說道,“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不止在一個方麵。據我看來,這也牽涉到雷切兒。她那反常的舉止現在已清楚了。她相信是你偷了那顆鑽石。”
我沒有去分辯這令人震驚的結論。然而,我還是不得不接受了。布羅夫先生說的話,更堅定了我想與雷切兒親自談一談的打算。
“調查的第一步,”那律師繼續說道,“是與雷切兒達成一致。她一直保持沉默,原因我現在已經知道了。發現這件事情之後,不可能再沉默下去了。必須說服她,或是強迫她告訴我們,她是怎麼會想到是你拿走了月亮寶石。我們要是能夠突破雷切兒的固執,讓她說出來的話,這件案子就迎刃而解了。”
“這主意不錯,”我說道。“我確實很想……”
“你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布羅夫先生打斷我說道。“我兩分鍾就可以說清楚。首先,我是從一個律師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對我來說這是一個證據。可是,在很重要的一點上它有破綻。”
“哪一點?”
“你聽著。我承認那名字證明這衣服是你的。我也承認那漆斑證明是這件衣服擦傷了雷切兒的房門。可是有什麼能證明,鑽石丟失的那天晚上穿這件衣服的就是你呢?”
這反駁使我愣住了,我自己也覺得我先前的看法站不住腳。
“至於這個,”律師拿起羅珊娜?史柏爾曼的自白書繼續說道,“我能理解這封信令你不安。我也能理解你可能猶豫不決,而不能從一個完全客觀的角度來分析這個問題。我可以像處理其它事物一樣,把我的個人經驗用在這份文件上。我不管這個女人曾經是個賊,我隻是從她的信上看出,她是個欺騙人的老手;從這一點來看,我敢肯定她沒有說出全部的真相。我現在不想猜測,她做了什麼還是沒做什麼。我隻想說,如果雷切兒隻是根據這件衣服而懷疑你的話,那麼十有八九羅珊娜?史柏爾曼就是拿衣服給她看的人。這樣的話,有這個女人的信為證,她承認嫉妒雷切兒,承認她調換了玫瑰花,承認預料到雷切兒和你之間的爭吵使她看到了一線希望。我不想追究是誰拿走了月亮寶石(羅珊娜?史柏爾曼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是五十顆月亮寶石她也會拿。);我隻想說,寶石的失蹤使這個愛上了你並已懺悔了的女賊,有機會使你和雷切兒一輩子不和。要知道那個時候她還沒打算毀滅自己;以她的人品和在那個時間所處的位子,我馬上想到她有可能拿。你怎麼看?”
“我一打開那封信,”我回答道,“也有過這種懷疑。”
“正是這樣!等你讀完信,你同情這個可憐的人,因此就很難懷疑她。你同意嗎,親愛的先生——你同意嗎!”
“如果以後發現是我穿了那件衣服怎麼辦?”
“我看不出如何才能證明這一點,”布羅夫先生說道。“如果真有證據的話,要想證明你無辜就不容易了。我們現在不談這個。我們先看看雷切兒是不是僅根據這件衣服就懷疑你。”
“老天爺,你說起雷切兒對我的懷疑還無動於衷!”我叫了起來。“不管是什麼證據,她有什麼權力懷疑我是個賊?”
“問得合情合理,親愛的先生。雖然過火一點,但是值得好好想一想。使你不解的同樣也使我不解。請你想一想再告訴我,你在那公館時,發沒發生過什麼事,使雷切兒不僅對你的誠實,而且對你的人品產生了懷疑?”
我激動得跳了起來。律師的問話使我想起我離開英國後發生的第一件事情。
在貝特裏奇敘述的第八章裏,提到有個外國人來到我姨媽的家裏,找我有事。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我很愚蠢地從巴黎一家小餐館的老板那兒借過一筆錢。我是他的老顧客。我們定下了還錢的時間;到期後我發現自己很難守約(很多誠實人都有過這種情況)。我給這人寄去一張欠單。不幸的是我的名字在這種單子上出現得多了些:他拒絕接受。我借錢以後的這段時間,他的生意陷入一片混亂;他麵臨破產;他的一個親戚是一位法國律師,跑到英國來向我催債。他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對我態度很不好。我們雙方發生了爭執;不幸的是我的姨媽和雷切兒就在隔壁的房間,聽見了我們說的話。範林達夫人走進來,堅持要了解是怎麼回事。那法國人拿出他的憑證,聲稱我要對一個相信過我的可憐人的毀滅負責。我姨媽立刻付了錢給他,打發他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