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鑽石失竊?? (5)(3 / 3)

到了晚上,飯前預備鈴響過後,弗蘭克林先生才從弗利辛霍回來。我親自把熱水端到他房裏,原以為會聽到耽擱這麼久是出了什麼事。居然什麼都沒發生,真叫我大失所望,您當然也會跟我有同感。他來回路上都沒碰見什麼印度人。他已經把月亮寶石寄存在銀行裏,隻說了它很值錢。現在收據就裝在口袋裏好好的。我走下樓來,隻覺得這結局太平淡,讓我們空操了一天心。

弗蘭克林先生是如何和他姨媽見的麵,我就不知道了。

那天我真想侍候他們吃飯。不過以我當總管的身份,在飯桌邊侍候人,會使我在傭人眼裏失去尊嚴的,除非他們家有什麼喜慶的大事。當天晚上,我還是從潘尼洛浦和下人的嘴裏聽到了些消息。潘尼洛浦說她頭一次看見雷切兒小姐這麼仔細的梳了頭;小姐下樓到客廳裏去見弗蘭克林先生的時候,那副活潑漂亮的樣子,她還是頭一次看見呢。下人說,以他所受過的訓練,侍候弗蘭克林先生吃飯時,要想保持穩重,簡直是不可能的。深夜,我們又聽見他們一起唱歌彈琴。弗蘭克林先生唱男高音,雷切兒小姐唱女高音,而夫人則用鋼琴在給他們伴奏。在深夜的走廊上,從敞開的窗戶聽見他們這樣的高興,就好像看見他們已輕鬆地越過了深澗。又過了一會兒,我端了蘇打水和白蘭地酒,到吸煙室去給弗蘭克林先生,我本打算說點正事,卻聽見他說了一句:“我回英國以來,還是頭一次看見像她這麼迷人的姑娘!”

將近子夜時分,聽差塞繆爾照例陪我巡視了一遍屋子,把門一一鎖上。等所有的門都鎖上後,我留下通往大陽台的門,打發塞繆爾去睡,我自己走了出去,想在睡前到外麵吸吸新鮮空氣。

夜闌人靜,皓月當空。屋影把陽台罩在一片黑暗中,隻有陽台後邊的石子路給月光照得雪亮。看完天空,我再往路那邊一瞧,發現牆角那兒,月光中映出一個人影來。

到我這個年紀,人很狡猾,所以我沒聲張;可不幸的也是我這個年紀,身子笨重了,因此跑不快。等我趕到角落裏,這些不知身份的入侵者已逃到路邊的灌木叢中去了。在喬木和灌木叢中,看不見他們的人影。從那兒,他們可以毫不費事地翻過籬笆,逃到大路上去。要是年輕四十歲,我是有可能抓住他們的。既然無奈,我隻得返回去叫一個年輕一點兒的來。我和塞繆爾拿了槍,沒驚動別人,繞房子轉了一圈,還搜索了灌木叢。確信沒有人藏在公館裏,我們才返回來。經過剛才發現人影的地方,我這才發現,在月光下,有一個又小又亮的東西,掉在潔淨的石子路上。我揀起來一看,發現是個小瓶子,裏麵裝的是噴香、漆黑的墨水。

我沒對塞繆爾說什麼。隻想著潘尼洛浦告訴過我的那些變戲法的和往孩子掌心裏倒墨水的事。我頓時疑心剛才給我嚇走的就是那三個印度人,他們一定是用他們異教徒的辦法,特意前來查看那天晚上鑽石放在什麼地方。

在這兒我想停一會兒。

通過回憶,再加上潘尼洛浦日記的幫助,我發現在弗蘭克林先生到達後和雷切兒生日之間,我們可以稍稍進展得快一點。因為這期間大部分時間都很平淡,沒有值得記載的東西。我隻想提到幾個重要的日子;一旦月亮寶石的事又成為屋裏每個人的大事,我再一天一天地敘述。

這就是說,我們現在可以繼續接下去了。當然,是從我那晚在路上揀到的那瓶噴香的墨水開始。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二十六日的早晨,我把那瓶噴香的墨水,拿給弗蘭克林先生看,還把我已經向您交代過的那番話,向他說了一遍。他不但認為那些印度人是在找寶石,而且還認為他們是傻瓜,居然相信自己那套魔法,靠孩子頭腦裏的影像,把墨水倒在孩子的手裏,還指望他能看見人的視力範圍之外的人和東西。弗蘭克林先生告訴我,在東方和我們國家,都有人從事這種勾當,盡管不用墨水。弗蘭克林先生還用了一個法語詞,意思是視力度什麼的。“他們就是根據這個斷定,鑽石在我們這兒,”弗蘭克林先生說道,“他們帶上那千裏眼孩子,如果昨晚進來了,就叫他指點他們怎麼尋找。”

“你看他們還會再來嗎,先生?”我問。

“那要看這孩子是不是真有這份能耐,”弗蘭克林先生說道。“他如果看得見寶石是在弗利辛霍銀行的保險庫裏,那麼眼下印度人就不會再上門來打擾我們。如果看不見,那我們不久就會有機會在灌木叢那兒再碰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