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等了一會兒,才答道:“帶著。”
印度人又問第三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那位英國老爺是不是會照他的約定,傍晚到這兒來?”
孩子說:“我說不上來。”
那印度人問他為什麼。孩子說:“我累了。腦子裏霧蒙蒙的,我再也看不見什麼了。”
問題到此就算完了。為首的印度人用他們自己的話與另兩個人嘀咕了一陣,又指指那孩子和前麵的鎮子。(後來發現)他們就在那裏住下了。為首的那個印度人又在孩子的頭上畫了幾道符,然後在他的額上吹了口氣把他弄醒了。隨後,他們就往鎮上去了,潘尼洛浦也就沒再見到他們。
人們常說,隻要尋找,任何事情都有它的寓意。這件事情有什麼寓意呢?
我認為,它的寓意是:首先,那騙子頭從外麵傭人的口中聽說了弗蘭克林先生要來的事,發現他可以從中撈一點。其次,他和他手下的人及那個男孩(想弄到這筆錢)會留在附近,等夫人回家,再用魔術預示弗蘭克林先生的到達。這之後,潘尼洛浦就聽見他們像演員排戲似的裝神弄鬼。接下來,我那晚最好緊盯著點兒食物籃。最後,潘尼洛浦也冷靜下來,讓我能在陽光下再打一會兒盹。
我就是這樣看待這件事的。你要是對年輕女人了解一些的話,你就不會奇怪潘尼洛浦聽不進我的話了。據我女兒看來,這件事的寓意是很嚴重的。她特別提醒我,注意那個印度人提的第三個問題:“那英國老爺帶著它嗎?”“噢,父親!”潘尼洛浦緊扣著自己的手喊道,“別再開玩笑了!這‘它’到底指的是什麼?”
“寶貝,如果你能等一等,我們回頭問問弗蘭克林先生就知道了。”我眨眨眼,想跟她開個玩笑,可潘尼洛浦卻把它當真。我女兒這種焦急的樣子令我好笑。“對於這件事,弗蘭克林先生又會知道些什麼呢?”我問道。“你去問他,”潘尼洛浦說道,“看看他是否也認為這是件好笑的事。”說完女兒氣得轉身離開了我。
她一走,我就打定主意,我要去問問弗蘭克林先生——主要是為了讓潘尼洛浦安心。當天晚些時候,我真的向弗蘭克林先生詢問了這件事。在下一章裏,你會知道我們談話的詳細內容。不過,我不想給你們留下懸念,又不給予解答。在本章結束前,我先提醒一下:當我們談到那些騙子時,已沒有一點玩笑的成分。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弗蘭克林先生也跟潘尼洛浦一樣,把這件事情看得非常嚴重。有多嚴重呢?等我告訴你,在他看來,所謂“它”指的就是月亮寶石,你就會明白了。
我真不該圍繞著我和我的藤椅耽誤你們這麼久。可是,任何事情,都應該按其發展的順序進行。你也一定會願意和我一起,等待那天晚些時候到達的弗蘭克林?布萊克先生。我女兒潘尼洛浦走了之後,我還沒來得及再睡,就聽見下人房裏碗盞響成一片,原來午飯已經準備好了。我通常是在自己的起居室裏用餐,所以他們開飯與我沒什麼關係,但願他們個個胃口都好,我隻想再靠一會兒。我正想攤開兩腿,隻見又一個女人朝我跑來。這回可不是我女兒了,是廚娘南茜。我正好擋了她的道,她請我讓道的時候,我發現她滿臉愁容。作為管家,像這樣的事情,我原則上是過問一下的。
“要吃飯了,你還上哪裏去?”我問道,“你怎麼啦,南茜?”
南茜一聲不吭,想從我身邊擠過去。我站起身,扭住了她的耳朵。她是一個挺不錯、老實的姑娘,而我總是用擰耳朵來表示我對一個小姑娘的好感。
“到底怎麼啦?”我又問了一遍。
“羅珊娜又要誤午飯了,”南茜說,“派我去叫她。這家裏什麼重活都落到我身上。別管我了,貝特裏奇先生!”
這裏提到的羅珊娜是我們的另一個女傭。我有些同情她(你很快就會知道為什麼),再加上看到南茜那臉色,碰到羅珊娜,她一定會說出更難聽的話。我忽然想到自己也沒有什麼事情要做,不如自己去叫她,提醒她以後要準時。我相信她會好好聽我話的。
“羅珊娜在哪兒?”我問道。
“當然在沙灘上,”南茜頭一仰說道,“早上她那頭暈的毛病又發作了,就請假出去吸吸新鮮空氣。我真受不了她!”
“姑娘,你回去吃飯吧,”我說,“我倒受得了她,還是我去找她吧。”
南茜(向來胃口很好)這下高興了。她一高興就顯很漂亮。她一顯得漂亮時,我就要扭扭她的下巴。這並不是猥褻,隻是一種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