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把書包扔到門邊,開始脫鞋子,“老爸呢?”
“你爸今天出差,不回來吃飯了,明天可能也不回來。”
“哦。”
“哎,別把書包扔門口啊!”
我轉過去正打算去撿書包,卻見老媽已經利索地把我的書包拿到臥室裏了。
“今天做了蘿卜燉排骨,還有可樂雞翅。”
“哇~”
“嘿嘿,別磨磨蹭蹭,快去洗手,馬上開飯!”
坐在飯桌上,心思裝得比碗裏的飯還滿。晚上作業寫到十一點半的。晚上洗澡的時候熱水一衝到脖子就有一點痛,刷牙的時候仔細看了一下鏡子,脖子上幹幹淨淨的,什麼傷口也沒有。
躺下的時候已經快到第二天了,可是我怎麼也睡不著,這一天是多麼尋常卻是非常奇怪的一天。
早上吃了吐司夾蛋,繞著樓梯走下去,站在樓底往樓上看,樓梯是平常的居民折角樓梯,我再重新踏上去一步,世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騎車到學校,沿著樓梯上去,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緩慢。
一個巴掌拍在我的背上:“喂,你怎麼這麼從容不迫,鈴都打過了!”是A同學,他飛快跑向教室。
早自修是朗讀英語課文。
第一節課是最討厭的化學課。
中午吃的葷菜是糖醋排骨。
下午數學課又是做試卷。
第三節語文課被抽到背課文。
放學後留下搞衛生。
背上書包準備離開的時候,全校隻剩下晚自習的高三還沒有放。鋼琴的樂聲從耳邊流過,奇怪的音樂,就好像給懸疑電影配樂,數個相踩的重音把心情從上坡踢滾下來。音樂課跟體育課一樣稀有,磚紅色的音樂教室坐落在校門方向的一個角落裏,半片的牆麵上布滿了爬山虎,琴聲就從那裏傳過來。
走近了一聽,發現那琴聲又與剛才聽到的不同,我是向來不懂音律的,但是此刻音樂隻是重複著兩個音,不斷重複,連頻率都沒有變。不知為何,我的手心隱隱滲出冷汗,脖子一側疼地厲害,可是用手去摸卻沒有任何傷口。
一種奇怪的力量吸引著我走近音樂教室,我繞過外圍的綠化,沿著石子路,在牆壁的後側,是一個旋轉的直通鋼琴室的階梯。那階梯實在與我們學校的建築樣式格格不入。漂亮的幾何花紋的大理石台階,雕飾著昆蟲與月季的扶手,扭曲的不規律的細長欄杆,它是如此突兀地佇立在那裏。
“這個樓梯真是浮誇得不得了,醜爆了。”張莫凡一個刹車停在我麵前,“走,楊江比賽拿了獎金打算請我們數學小組的人搓一頓。”
我:“啊?我怎麼沒聽他叫我?”
張莫凡:“我去!他說的時候你可在場,走吧,估計都在門口等著我們。”
我:“你們去哪裏吃?我遲點來。”
張莫凡:“我也不知道,走啦!你幹嘛去那裏,音樂教室這幾天整修,有什麼好看的?”
我:“整修什麼?”
張莫凡看了我一眼,不自然地笑了笑:“我怎麼知道?你這個人怎麼廢話這麼多,走!”
脖子上隱形的傷疤疼地更厲害了,我:“我現在就要上去看看。”
張莫凡把自行車一推,他就讓自行車直接倒在了地上,然後盯著我走過來,臉上卻依然笑嘻嘻的:“我都餓了,我們一起去!”
這個笑並不是我所熟悉的張道長的笑容。我扭頭就往那個階梯跑去。
是的!就是這個階梯了!就是這個入口!我在心裏呐喊。
我大踏步跨上這個浮誇的樓梯,我不知道那個張莫凡是否追了上來,
“回來!回來!”我聽到有聲音對我說,可是我下決心沒有回頭,我盡了全力三個階梯合作一步一口氣跨到底。
夕陽塗在大理石的台階麵上,朱紅色的,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