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就上一次體育課，放在周三下午，簡直是上天的恩賜。
“好球！”我都不知道原來張莫凡會用這麼犀利的投射，在我看來他隻有在扔符咒的時候特別準。“道長，你什麼時候這麼給力了？”
張莫凡瞥了我一眼，打開我汗漬漬的手：“我去！你這馬屁拍地也太虛了點。”
A同學跑過來用胳膊肘頂了我一下：“我們老張可是籃球隊的明日之星啊哈哈！”
“哈？楊亨利不玩啦？”楊亨利是籃球隊的隊長，汗水順著耳根流到脖子上，脖子一側仿佛有個開裂的小傷口被鹹汗給刺激到，有些刺痛，我抬手抹去脖子上的汗水，那刺痛便消失了。
“你們兩個講話真是能不能正常點！”張莫凡甩了甩頭跑開了。
A同學對我說：“我看你今天是起外號上癮了，哎，老張！不要扔下奴家喲喂！”
我突然發現籃球隊的隊長不是楊亨利是張莫凡，張莫凡出奇的健談，而我們班隻有一個姓楊的，那是去上海參加數學競賽比賽的楊江。天空中飄著的是連片的火燒雲，似乎是剛下過一場雷陣雨，但是我們有半點印象，隻是籃球場邊的一塊未幹的小水窪提醒著我模糊的記憶。籃球場上嘈雜的聲音穿過我的兩隻耳朵，絲毫沒有在我的腦海中留下任何興奮的印記。不遠處的張莫凡一腳掃向A同學，隻聽到一聲哇哇大叫，思緒被強製切回來。一場比賽我打得渾渾噩噩，好在沒有拉下隊伍。
一聲哨響，我的口鼻被汗臭的胳膊圍個嚴實。不知道誰揉著我的頭發，隻聽耳邊A同學喊著：“八班那群垃圾！輸球假摔贏球還炸，去死去死！”
我拉開那條跟主人一樣忿忿不平的胳膊：“你妹你想熏死我！”
A同學：“我妹才不會這麼跟你**！”
張莫凡：“阿A你是不是昨天給瓊瑤寫信了，這幾天一股酸臭味，我要讓八班那個娘娘腔治治你。”
A同學：“老張吃醋啊，comeon！讓你聞聞鹵肉香！”
張莫凡：“我去！你這個**，信不信我抽你！”
A同學一胳膊汗抹在張莫凡身上，然後突然跳開兩米遠，扭著胳膊：“來打啊來打啊！”
本來還站在身邊的張莫凡“咻”一下衝了出去，邊上籃球“砰！砰，砰……”彈了幾下。“有種別跑，讓你吃吃大爺我的秘製胳肢窩！”
兩個穿著籃球服的高中生飛快地跑遠了。
回教室的路上是三三兩兩結束了體育課的同學，有的手裏還拿著羽毛球拍，有的還邊走邊玩乒乓球，前麵的男生似乎是打算一路把足球踢回教室……
轉身看，操場大門那邊，鍾學正把一個排球放回到框子裏。
放學，在停車庫碰到張莫凡：“喂老張，今天晚上也有活動？”
“晚上有活動？”張莫凡跨上一輛公路自行車，把校服外套紮在腰上，撇了撇頭，隨後突然瞪大眼睛，“我去！別把人家想得這麼放蕩啊！”
“你……”張道長你不是周三晚上都是要出任務的嗎？
張莫凡踩上踏板：“你最近真是不對勁了，阿A的惡心勁是傳染給你了。”然後他用力踩了幾圈衝上斜坡：“我先走了！”
“喂！這麼正常的對話隻是你想多了好不！”
騎車回家，在家門口碰到鍾學，聽到一聲熟悉的貓叫。一隻小黑貓站在樓梯上，舔著爪子，看到我和鍾學上來了就警惕地站起來，一步步後退，然後喵嗚一下飛快攀上過道的陽台跑走了。而鍾學則是完全不為所動地開門準備進屋。
“鍾學。”
“幹嘛？又想抄我作業？”
“不是，你們家……養貓嗎？”
“沒有，怎麼？”
“沒。晚安。”
“喂，現在才幾點就晚安，你今天真是有點不對勁。”門在鍾學身後被關上。
我掏出鑰匙，不知怎麼的，心裏突然開始有點緊張，鑰匙在門鎖裏轉了三圈，門開了，心髒卻被擰緊了：“我回來了……”
“快去洗手，晚上做了好吃的！”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看到我媽圍著圍裙在廚房裏忙進忙出。“還站在門口幹什麼，快進來把鞋換了，襪子給我脫到洗手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