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每個人都意識到這件事情,將會讓王朝的名聲蒙上一層陰影。
當然,每個人都在往深處想,很多的時候,黃胤作出的決定,都可能會牽扯到很廣。
第一個想出來的,當然是秦瑤,她卻止住了微笑,微微地皺了皺眉頭,顯然不很是歡喜。
國君的威嚴和信義,那是最為重要的,所以即便這最終拍板需要黃胤,可在前邊頂著罵名的人,卻未必一定要是黃胤,完全可以有那麼一個人來背負這惡名,那個人可能會死。
秦瑤之所以皺眉,她是發現黃胤真的太過於理智了,幾乎是不近人情了,因為很明顯的,就麵前的幾個下屬來講,那鄭山河肯定會是那個倒黴的棋子,盡管他跟隨了黃胤很久。
明君不會言而無信,當他言而無信的時候,就會有那麼一個比較重要的籌碼,來做替罪羔羊。
黃胤並沒有看任何人,他垂下了腦袋,他知道給這幾個臣子時間的話,他們雖然未必能想出所以然來,卻至少能夠表達自己的忠心,向黃胤承接下來那得罪人的出爾反爾的事情。
本來,黃胤有著很多種辦法,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就將鄭山河舍棄,讓他來背負罵名。
可他並不是像秦瑤所想象的那般冷酷無情,他念及了鄭山河這一年多時間的功勞和苦惱,對於這樣一個還算是比較忠心的幸運武將,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明言,讓他自己來作出抉擇。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情況出現了,可以算是他現在少有的一個重要的朋友詹園說話了,他咬著牙,下了莫大的決心:“王,你是一國之主,怎能失信於王朝子民。既然是我提出來的這一套經濟改革製度,那就讓我來處理一切,將來真有罵名,你就處死我,以解民眾之忿。”
黃胤並沒有回話,隻是沉默,詹園則滿臉通紅,卻又漸漸地正常了,隻是等著結果。
當然,詹園第一個提出來了,田楷真和鄭山河也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田楷真仍舊是淡定的神色,卻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倒是鄭山河的臉色立即有些難看了,似乎也在抉擇著。
很明顯,誰能承擔這個罪責,誰就會是新的王朝大財令,至於他原本的職務,未必會變動。
難道,我將成為第二個靡然?王到底是念舊情的,不似靡然那般,卻是對我明言了。
“王,我…我…”他有些結巴,他想請命,偏偏緊張得很,說話都已經不再利索了。
他是王朝特殊兵種宣傳大軍的統帥,他也曾曆經風雨,並非怕死之人,奈何這次性質不同。
“山河,你想說什麼?慢點說吧。”黃胤終於開口了,眼神變得清澈,似能望穿迷惘。
很少有那樣的機會,能夠讓黃胤的目光特別地注視著自己,鄭山河的心,忽然有些澎湃不息。
他有些感動,他的王並非隻是冷血的人,至少對於他這種舊將,還是很看重的,偏偏可惜了。
王朝危機太多,內憂外患,若要穩固下來,並非靠軍隊就能做到,他能理解黃胤的抉擇。
這個時候,他其實已經明白,黃胤是希望他來做這個替罪羔羊的,他的心中,其實是接受了。
他慢慢地平複了心情,盡量地讓自己不至於激動或者緊張,他開始如同平日一般說話了,聲音平穩而有中氣十足:“王,大財令任職這一年多以來,成就有目共睹,奇跡般地支撐了王朝的經濟運轉,保證了數次戰役的戰備,可謂是不可替代,更不能失去。屬下才德疏淺,蒙王不棄,大加重用,更被任命為上將軍,如此厚待,整個王朝之中,也是很少見的。如今王朝經濟出現大檻,屬下願意承接這次經濟改革,以屬下的萬人宣傳大軍為依托,這樣便可讓王朝的損失降到最低。屬下也希望,屬下死後,王能夠善待我的妻子和一對兒女。”
“唔…”黃胤點了點頭,正要繼續說話的時候,卻忽然就被田楷真的插嘴打斷了。
田楷真自然也有著他的想法,與其損失鄭山河,為何就不能一人都不用損失?
“王,以我的武功和身份,若是接下這個任務,將來王完全可以殺我,而我卻又能輕易地從萬馬千軍之中逃走,日後暗中為王朝出力,這樣豈非是最好的方法了。”田楷真的語氣,有些鬱悶的模樣,自從宣然公主一事之後,他一直都看不慣黃胤總會輕易地舍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