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英雄,死在了戰場上,殺了我九百一十七人。”黃胤也拿過酒杯,一飲而盡。
隨即,他拿過裝著眠長腦袋的木盒子,輕輕地放到了毯子的一側,那聲響,讓旬王大震。
“這是眠長的人頭吧。”旬王淡淡地開口,似乎有著未卜先知的本事。
黃胤微微一笑,拎過酒壺,給旬王斟滿,又給自己斟滿,至於秦瑤,實則是不喝酒的人。
“他一直都很忠心,而我也將這旬城最漂亮的女子,都已經賞賜給他了,可他還是背叛了我,你的氣魄,非一般人可比。我想知道,你將哪個女子交給了他?”旬王有些無奈,又飲一杯。
“你的才華,比我想象的,還要可怕,可你卻忽視了一個道理。”黃胤的表情,嚴肅下來。
旬王抬起頭,朝黃胤望了過來,見到了這個俊美卻可怕的男子,那雙眼睛,深邃而又幽暗。
唉,此人之才,勝過趙引一籌,隻略輸於我了。黃胤歎息一聲,道:“隻有得不到的,才是最想得到的,你太過慣著眠長了,以至於他小視你了,根本就忘記了你對他的恩寵。”
“你沒有給他美女?”旬王有些疑惑,在他看來,不施美人計,黃胤一時難破自己十萬大軍。
“我隻是給了他一幅畫,畫像本人,便是阪國第一美女蕭嫣,即將會是趙引的妻子。”
“你本來可以調虎離山的,為何卻要硬拚我叔叔的五萬兵馬?想來,你應該也損傷不少。”
嗬,果然是兵法大家,單論用兵,這旬王已能算是名將之流了。黃胤也盡飲杯中酒,道:“你不應該做王者,更應該做一個當世一流的名將,若是你親自領兵,足以與我周旋數月之久。”
“唉,我的兵馬,卻成了你練兵的工具,也不知是我的榮幸呢,還是我的悲哀呢。”旬王拎過酒壺,斟滿了兩杯酒,之後第一次舉杯敬黃胤,臉色平靜,好似不曾經曆失敗。
兩人喝下這一杯,黃胤道:“我還有一道最大的計,不知你可曾看出端倪來?”
還有最大的一道計謀?旬王疑惑了,他雛起了眉頭,苦苦思索,好一陣之後,他才一臉的震驚,繼而便是無奈的落寞:“原來,那些謠言,是你派人傳播的,你正是要耗幹我的錢糧。”
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天長笑起來,眼中卻滾出了豆大的顆顆眼淚,如玉珠一般,淌到地上。
“當真是可笑,方才我還以為是你狂妄,我自信若親自帶兵,足以抵擋你一年以上的,此時看來,你才是蓋世奇才,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將帥,李某佩服。”他停止落淚,拱了拱手。
“李兄,放下執念,隨我征戰天下吧,你的才華,應該綻放出璀璨的光亮,映照一個時代,成就輝煌的曆史。”黃胤終究想要試探旬王的心意,他有些猜不透這個聰明人的想法。
“明侯,我雖不知你為何甘願為刁威那個不算明智的王者打天下,卻能看得出來,他當不了你的主公,或許,幾年之後,帶你羽翼豐滿了,就是你飛龍在天的時候了。”旬王微微抬頭。
“李兄,我已明白你的心思,但你何苦如此,你若不願與我攜手,我也可放你離開,這天下之大,自然會有你馳騁的地方。”黃胤心中不忍見旬王尋短見,忍不住再度勸說。
旬王歎息一聲,臉色逐漸堅定,很快便重現了他王者的氣勢,竟好似一把利劍,隨時都能洞穿任何人的胸膛:“明侯,你捫心自問,似你我這般人物,會甘心做別人的臣子嗎?放眼當今這天下,又有幾人,能夠駕馭你我這般人物呢?我自歎不如你,卻也不為人臣。”
頓了一頓,他的臉色,重又回複了尋常,似乎還是那個落寞的滄桑男子:“明侯,今日這頓酒,是我平生最愉快的一次,若有來生,我定要與你爭霸天下,今生隻能含憾而終了。”
旬王背過身去,抓住了那寶劍,提著寶劍,緩緩站了起來,黃胤二人,也隨即站了起來。
“旬王,你是個男人,跌倒了,就應該再爬起來,而不是徹底地結束。”秦瑤突然出言喝斥。
旬王望了秦瑤一眼,繼而凝視著手中的寶劍:“以我眼光,方今天下,有兩人,天下英雄,無人可敵。一人是黃郝,一人是黃胤。我活著,隻會徒惹傷感落寞,不如死後永恒靜思。”
秦瑤還要再勸,卻被黃胤阻止,這個時候,勸得越多,便越發不尊重這個少有的英才。
劍,終於被揮動了,一抹血光濺灑開來,染紅了大殿金柱之上的金龍,莫民地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