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庫拉斯特海港在一年中並沒有明顯的季節分別,平常總是潮濕悶熱,但淅淅瀝瀝下了一個下午的雨,還是讓這個夜晚顯得有一點點清冷。在這種時候,一般人都會躲進屋裏,把身上的濕衣服烘幹,然後飲上一杯熱咖啡或者其他熱飲料,到時候再鑽進幹燥、暖和的被窩裏,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而偏偏就有那麼一個執著的笨家夥,要在這種天氣裏麵,於露天中寂寞的沐浴著雨絲。

這個笨蛋的名字叫耐維爾。他現在身處的地方,是庫拉斯特海港堤道後麵的一座敵樓上。守夜的士兵因為天氣冷的緣故,鑽到了橋頭的碉堡裏,而把這個視角雖好,卻有點“高處不勝寒”的觀景平台拱手讓給了耐維爾。

他在等待著女友的回歸,實際上,這一過程從晚飯之前就已經開始了。

賽琳娜當時離開庫拉斯特海港時,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耐維爾就算是拚上吃奶的力氣,也絕對追她不上。同時他還要麵對一個嚴峻的問題,那就是叢林中任何一隻小怪物,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所以他隻能像現在這樣站在海港的入口處等待。盡管新近成為他學生的傑莉,不願意看到這一幕發生,而且還在晚飯的時候為他帶來了飯菜,但耐維爾就一直這樣如一尊塑像般眺望著遠方,對傑莉的關心沒有一點回應。

傑莉垂頭喪氣的離開後,又過了不知幾個小時。夜幕已深,耐維爾的視線所及,不過堤道的入口。連他自己都感覺意誌要動搖了,但是此刻他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想挪動一步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親愛的,我回來了!”就在耐維爾的意識開始慢慢恍惚、視線也完全被雨簾模糊掉的時候,那個他期盼了不知多久的聲音,終於在他的耳畔響起了。

非常真實,非常立體,隻是略微缺少了一點賽琳娜應有的沉穩風格,反而顯得有那麼一點點輕浮。耐維爾忽然想到了什麼,剛剛興奮起來的大腦一下子又歸於沉寂。

“別鬧了,黛娜!”不知是不是倦乏的緣故,耐維爾衝著眼前那位一襲黑衣的小姐擺了擺手,擦拭了一下發絲上的雨水,找了個避風擋雨的坐席坐了下來。

“嘻嘻,原來你還沒暈啊,能這麼快就辨認出我不是貓貓。”黛娜笑了一笑,也沒有謙讓,一屁股坐在了耐維爾的身旁,還把他往座位的一邊擠了一擠,不仔細看的話,不明就裏的人們也許真的會認為他們兩個人就是情侶關係。

“賽琳娜還沒有回來。”耐維爾沉默了片刻,然後用單調的陳述句向黛娜通告道。

“我知道她沒有回來,要不然我也不會特意來找你,幫你派遣一下抑鬱啊!”黛娜嬉笑著拍了拍耐維爾的背部,示意他坐直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看你的表現,賽琳娜好像不是去蜘蛛森林取任務道具,反而像是被你氣得離家出走,而你又因此內疚無比。哎,說說看,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想大概是我對傑莉的關心,惹她不高興了吧。”耐維爾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向黛娜坦言道。

“傑莉?哦,就是那個我說極有天賦的女孩子啊。”黛娜“咯咯”笑了兩聲,一個勁的擺著手說道,“我看也不盡然啊,大概這裏麵還有我的不好,昨天晚上我要是沒攪了你們兩個的好事,也許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好了好了,我們家貓貓也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人,我想她拿到克林姆的眼球就會回來的。大概是蜘蛛森林的道路比較複雜,她到現在還沒有完成任務吧。”

“哎,但願如此吧。”耐維爾下意識的把手按在心髒位置,眉頭微皺,“可我怎麼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呢?”

“放輕鬆點,暗影蘇丹的力量已經在這座城市周邊消失了,這我還是能感知得到的。”黛娜偏了偏頭,好像忽然想起來什麼,“對了,昨天你一直喊著‘火種’、‘火種’的,是不是那玩意被溜走的刻耳柏格斯拿到了?”

“是的。”耐維爾一聽到“火種”兩個字,又來了精神,“我原以為這些事情你會了解得一清二楚,畢竟芬裏爾肯定知道底細,他應該會在你們守護者之間的‘通氣會’上,對你們有所闡述吧。”

“你要清楚一點,並不是所有的信息,都要拿到那個會議上去分享的。”黛娜搖了搖頭,“有的時候,兩三個守護者之間,因為這而發生一點小矛盾,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過我看你也不關心這個,相反倒是暗影蘇丹和‘火種’對你的吸引力更大。從昨天晚上那個老混蛋對你說的話裏麵,我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他是想讓你通過了解火種的更多知識,為其所動,然後在不經意間逐步開啟一個個秘境空間,再然後他便可以從中漁利,將其連點成線。不得不說,我們對手的蠶食戰術還是蠻厲害的。不過……這一次我打算放棄抵抗。”

“啊咧?你說什麼?”耐維爾吃了一驚,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做出了一個清理耳朵的小動作,“黛娜,這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所有守護者的意見?如果放任不管的話,我怕自己的力量最終會被瓜分殆盡,到時候全部主動權就都掌握在暗影蘇丹的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