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他又沒有猜錯,尼姬正是在為那些劇毒的小樹,吸引夜行性的昆蟲作為養料。但見一股股輕微的綠色煙氣,接二連三從植物的刺毛中噴出,不時有小蟲墜地。而尼姬則非常享受這個過程,看得津津有味,以至於都到了晚飯時分還流連忘返。

“這個小家夥,一定藏著不少秘密。”鐵拉西見有人和他一樣注意到了尼姬的異常,冷笑著對剛過來的幾個人說道,“怎麼樣,聖騎士先生,我們不如把她的這幾株小樹刨出來看一看,到底那些四處為非作歹的怪異植物,是不是就是她培養出來的!”

“我理解你的心情,鐵拉西。但是不要忘了,尼姬也遭到過那個怪物的襲擊,這使得你的猜測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太符合邏輯。”耐維爾指了指屋下的小女孩,悄聲說道,“我看你不要惹惱她了,那些小樹可是她的命根子,絕不會讓你動一丁點的。想想看,尼姬是一個父親不知所蹤,母親常年不在身邊的可憐孩子,她辛辛苦苦養大的小樹,是她唯一的夥伴,怎麼可能讓你碰嘛。”

“嗯,也有道理。”鐵拉西撚著下巴上屈指可數的幾根毛,點頭慢語道,“不過,這個孩子為什麼現在可以一個人呆在樹林邊,潛伏在其中的怪物,怎麼能無視了如此容易得手的獵物,任她在這裏侍弄花草,而且還點著這麼一盞容易暴露目標的燈?!這是不是也不太合乎常理啊?”

“常理不能解釋所有的東西。”賽琳娜擺了擺手,打消了鐵拉西的念頭,“如我們所見,那些植物怪是有智慧的,它們擁有起碼的記憶能力。而尼姬在它們的記錄中,也許已經是被抹殺過的對象,所以沒必要浪費時間再向她發動進攻了。如果你覺得單獨留她一個人在此,不算穩妥的話,那大可以陪伴她一起度過這個夜晚。”

“算了吧,我還是去和自己的弟兄們喝兩口酒,驅驅潮氣吧。”鐵拉西撇了一下嘴,悻悻的離開了。而就在耐維爾對著賽琳娜笑著點點頭,準備誇讚她說得好的時候,尼姬突然熄滅了燈火,緩步走回了高腳屋旅店。她如一陣清風,不帶一絲痕跡的飄過,向上層的閣樓悄然走去。

也許尼姬留給人們的,隻能是一連串的問號再加上一連串的問號。耐維爾等人不再繼續監視,而是回到了熱鬧起來的旅店客廳。法露在黛娜陪同下安全返回,帶來了兩大托盤的食物,足夠這群鞍馬勞頓的人好好祭一下五髒廟。

一頓胡吃海喝,外加雲山霧罩的閑聊瞎侃之後,夜漸漸深了起來。法露又在尼爾亞和傑馬利的幫助下,弄來了一些西瓜之類解暑的水果,讓吃飽了肚子,還欠一些瓜果填縫的人們,將這場盛宴繼續了下去。

“裏麵的人都呆著不許動!”

忽然間,一個極端蠻橫的呼喝,從高腳屋旅店正廳的門外傳來。屋內眾人還來不及看清外麵的情形,一把飛斧便刷的一下剁在了鐵拉西等人的桌子上。

雖說大家被嚇了一跳,但他們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一眾人紛紛抄起身邊的武器,準備應戰。就連級別最低的耐維爾,都手忙腳亂的穿戴好裝備。以他的經驗來看,如果對手隻是一般人類的話,即便是窮凶極惡的強盜,也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衝進門來的果然是一群強盜。為首的一個,穿著一件海獸皮的無袖軟甲,戴著一雙純鋼的排釘護腕,其中一隻眼睛上扣著眼罩,一看便知道是個厲害角色。他不但身強力壯,而且臉上塗抹著一些油彩,頭頂一半沒有頭發,甚至連頭皮都好像被燒灼過,滿頭的癩瘡。而從他身後那些小匪徒的打扮,以及手中的器械來看,他們應當與前幾日造訪過這間旅店的黑刀海盜叛徒,是一路貨色。

“勸你們放聰明一點,外麵都是我們的人,隻要我一聲令下,馬上就會有上百枝火箭,把這裏燒做白地!”獨眼大漢猙獰的麵部肌肉抽動了一下,將鐵拉西桌子上的斧頭輕而易舉的拔了下來,“我來這裏,不是要為難你們諸位,而是要尋找一夥從大湖區逃竄出來的叛徒。我想你們應該知道我們要的是什麼,因為我發現,他們當中有兩個已經死在了你們的旅店附近。”

“不是兩個,是全部。”正把頭紮進半個西瓜裏麵,吃的滿臉糖水的黛娜,突然在人群後麵舉手搭話道,“你們還是早早回到海上去吧,陸地並不適合你們,萬一被殺死他們的那個怪物盯上,恐怕連你們自己都要小命難保哦。這是實話,所以我勸你們還是早早離開這裏。”

“我們是不會被輕易嚇倒的。”手持飛斧的獨眼大漢肆無忌憚的闖過一群全副武裝的屠魔戰士,來到了依舊淡定吃西瓜的黛娜身邊,“你好像知道的很多,漂亮的小妞。快些說出那些人的下落,否則,我會讓你變得更‘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