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拉瑪那款香水中某種特殊成分的作用,耐維爾回到房間後,便腦袋一陣昏沉,繼而進入了夢鄉,再無什麼恐怖的骷髏頭來折磨他的神經。可這一覺醒來,已經天光大亮,連旁邊床上的尼爾亞也不知去向了。耐維爾渾身打了個激靈,一骨碌爬起床來,草草整了整衣服,便急忙忙的衝到了屋外的觀景平台上。

前一晚與雷普曼達爾女王的對話,還深深地印在耐維爾的腦海中。曾經一統神聖魔族的那位死靈法師,也就是締造者的代理人之一,他的消失,大概與芬裏爾等守護者有著直接的聯係。如今黛娜不在身邊,泰山又是拉瑪最主要的目標,而兩個雇傭兵,尼爾亞和萊紗的戰鬥力,並不是十分可靠的,所以,他必須靠自己的能力,悉心的與那位一肚子詭計的女王,繼續周旋下去。

耐維爾剛要走向平台邊的樓梯,卻突然被從四麵的崖壁上攀爬來的一群豹人戰士圍住。他猛的一驚,但在看到它們隻是畢恭畢敬的列好隊伍,為自己讓開了一條道路之後,剛剛提到嗓子眼的心微微放下了一點。毫無疑問,這是拉瑪在對他施壓,因為身為締造者仆從的神聖魔族,是不可能輕易對所謂的“主人”下狠手的。

最起碼到目前為止,拉瑪需要的是耐維爾回心轉意,所以威脅會有,但還不至於轉化為赤裸裸的對抗行為。耐維爾對著那些突然襲來的豹人瞪了瞪眼,果斷撇開它們,奔向了拉瑪的宮殿。

可是,那位白發如雪而又風姿綽約的女王,卻並不在她的宮殿中,除去耐維爾之外的其他三個人也不知去向。耐維爾心急如焚,索性直奔上雷普曼達爾城的製高點,向四下的內城眺望。足足有十分鍾之後,他終於隱約看到了拉瑪等人的蹤跡。

女王拉瑪正在“友好”的引領著探險者們,繼續參觀著這座融合了幾乎所有人類文明建築風格的宏偉城市。而耐維爾仔細觀察了一下,卻發現了非常不和諧的一幕:被列隊的豹人衛士簇擁在前的有三個人,泰山走在中間,萊紗挽著他環起的胳膊居左,而女王拉瑪並沒有頭前引路,而是一直與這對戀人走在一起,緊緊地黏在泰山的右側。

耐維爾揉了揉眼睛,以防看錯,但最終他確定,泰山確實處在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上。萊紗一直在用最最惡毒的目光瞪著拉瑪,可野性之都的女王,卻像沒看見一樣,持續的對泰山眉目傳情。

“拉瑪,我是受人之托,前來幫助耐維爾尋找他的朋友的。可如今,我的委托人,耐維爾和黛娜一起沒有出現,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泰山一點欣賞景色的心情也沒有,單刀直入的正色道。

“那位黑衣的夜襲者,也就是你口中的黛娜,昨晚就出城去了。而你們的耐維爾先生,估計這會兒還在呼呼大睡吧?”拉瑪詭異的一笑,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不信的話,可以問同來的這位先生。抱歉,昨天晚上忘記詢問他的名字了。”

“是說我嗎?”一直被冷落在一群豹人衛兵中間,一點存在感也沒有的尼爾亞木訥的回道,“我叫尼爾亞,女王陛下。如果你們是在談論耐維爾先生的話,我早晨起床的時候,怎麼也叫不醒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吃多了綠洲水果而產生的過敏反應,據說有些非魯·高因土著的外來者是會出現這種毛病的。至於黛娜嘛,我也不清楚她的動向,不過大可不必擔心,因為她神出鬼沒早就習慣了。”

“好了,你們自己的人都已經確認過了,現在可以相信我的話了吧?”拉瑪看著一直板著臉的泰山,仍然在用十足的耐心,對他發動一輪接一輪的攻勢,“你們是雷普曼達爾的貴賓,理應享受這裏最高規格的接待。外麵世界的仇殺和戰爭,難道你們還沒有厭倦麼?即便是必須要回到那樣的生活中去,偶爾放鬆一下心情也是完全可以的嘛。”

“對不起,我們現在可沒這個心情。”泰山再次用冷漠的表情回擊了拉瑪,“耐維爾對賽琳娜的擔心,一定會隨著時日的推移而一點點加重。我能體會到他的困擾和痛苦,這是我和萊紗決定幫他到底的原因。”

“我也對你們說起過,雷普曼達爾是一座充滿野性的城市。而你,泰山,也是來自於野性叢林中的戰士,應該知道,在這種環境下,最有力的往往隻能是無情的叢林法則。”拉瑪搖了搖頭,表示了對泰山那番慷慨陳詞的不屑,“如果這個賽琳娜是真正的強者,那麼她一定會生存下來。而如果她不是,那麼,我們再努力也隻能徒勞無獲。我已經將耳目撒遍了整個外城,相信不用多久就會有她的消息——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女王陛下,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萊紗突然陰陽怪氣的瞪著拉瑪問道,“你在那位偉大的開拓者離開、其他追隨他的涅法雷姆或死或走之後,獨自守護雷普曼達爾有多長時間了?”

“並不久遠,那隻是五年多以前的事情。”拉瑪沉靜的回複道,“難道你認為,我和我們主人的曆史,要追溯到赫拉迪姆法師最輝煌的時代嗎?”

“喲喲,難不成你會讀心術嗎?”萊紗沒好氣的拽了拽泰山的胳膊,挨緊了自己的戀人,“這座城市的確是貨真價實的老古董,所以我就忍不住猜測一下你的身世了。如果有什麼冒昧的話,請不要介意哦。”

“哼,不介意。”拉瑪用同樣古怪的聲調撇來了一句冷冷的回答,“真正的涅法雷姆,從來不會為自己的年齡困擾,因為他們本應是永恒的。告訴我,泰山,你想不想得到這永恒的生命和與之般配的力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