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吧……”艾麗塔有點勉強的答應了下來,叉子在盛肉的盤子裏胡亂的撥拉著,沒有再去動那塊看上去就令人倒胃口的牛排。

忽然之間,已經吃飽喝足,正在檢修裝備的衣利森叫了起來:“誰?”

平日裏少言寡語,算是模範雇傭兵的衣利森,此時如此激動的跳起來喊叫,著實將艾麗塔和喀秋莎驚了一下。但是,當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時,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衣利森,你怎麼了?”艾麗塔奇怪地問道。

“我似乎看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背影,就像是……芬裏爾。”衣利森將手中的大槍在地上杵了幾下,然後令人失望的搖起了頭,“也許是我和你們一樣,在心裏有些放不下他,所以在聽到你們的談論後,產生了幻覺吧。不過,能那麼清晰的浮現在眼前,該不會是鬼魂作祟吧?”

“哎呀呀,你不要嚇唬人家嘛,大叔!”喀秋莎長歎一聲,使勁搖了搖頭,可能是她還沒有到對鬼魂一類恐怖的東西自然免疫的年齡,“啊……就當是我們因為思念隊長,而被這涼颼颼的夜風集體催眠好了。”

艾麗塔和衣利森沒有再說什麼,而米山還在抱著酒囊,拿著一根雞腿,全然不顧這傷感的氣氛,胡吃海喝著。

半小時後,遺忘高塔第五層。

一群正在磨礪刀斧的血腥一族羊頭人,忽然被樓梯口處的一點異動吸引了注意力。金怪頭目招呼著手下們圍了過去,準備上演一出“堵門”的虐殺好戲。

可是,萬沒有想到,突如其來的兩聲慘叫,在它們的背後響起,羊人們齊刷刷的回頭望去,卻隻看到了一雙在黑暗中,放射出血一般妖光的怪眼。

僅僅一秒鍾,高塔第五層門前的這一小隊羊人惡魔便橫屍當場。那個詭異的影子甩了下利爪上的血滴,如鬼魅一般走向了女伯爵的房間。

如庇護之地所有被惡魔汙染,或是將靈魂出賣給迪亞波羅的生物一樣,女伯爵也可以通過一些地獄的儀式,在被擊殺之後複活。因為她這裏是符文的寶藏,同時又可以得到恐懼之鑰,所以每天光顧的屠魔勇士不在少數,但這好像絲毫沒有打亂嗜血女魔的生活節奏。邪惡的女伯爵每隔半月便要派出手下精銳的黑暗偷襲者,去往羅格營地附近的村鎮,掠奪一批可憐的少女,以她們的鮮血沐浴,借此維持自己的力量。

不過今天她迎來的戰士,非同一般。

女伯爵剛剛在血池中沐浴完畢,正以塗著魔粉的浴巾擦拭著身體,讓處女的鮮血浸入永生不老的肌膚之內,將其轉化為惡魔之力。突然間,浴室外傳來了兩聲悶響,好像有什麼東西癱軟的倒在了地上。

“什麼人?!”女伯爵警覺的以浴巾圍住了身子,一般來說,在晚飯時分過後,是沒有多少人敢於冒被強大的怨魂圍攻的風險,登臨遺忘高塔的。但是她連問了兩聲,都沒有得到守門的黑暗偷襲者的回答,女伯爵遲疑了一下,便一把抓起放在浴池邊的彎刀,準備親自出去看個究竟。

可沒等她行動,浴室的大門突然被一股怪力從外麵撞開了。一個昏厥過去的黑暗偷襲者兩腿一軟,迎麵倒向了衣裝不整的女伯爵懷裏,險些把她的主人撞倒在地。但是,當女伯爵費力的將這個沒用的屬下丟到一邊去時,一個快到無法看清身形的影子,猛地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了她握著彎刀的手臂。

有些腥臭的怪味道,從一張血盆大口中襲來,女伯爵剛要睜眼看明來襲者的身份,卻被手腕上傳來的一股無法抵擋的巨力,捏得鑽心也似的疼痛。“哐啷”一聲,彎刀掉在了浴室的地板上,而那個偷襲者一點思考的時間也沒留給她,另一隻手爪在柔軟的腰部一撞,輕而易舉就將她掀進了灌滿鮮血的浴池中。

來者的力量,完全壓製住了邪惡的女魔頭,她甚至連反抗的想法都在第一時間被徹底打消了。從短暫的接觸中,女伯爵清楚的認識到,不要說她這樣一個墮落的女戰士,就是庇爾斯級惡魔在人間的化身,在這怪異的身影麵前,也絕對撐不過三個回合。

不過仿佛來者的目的並不是要殺她,以掠取符文,否則她可能早就身首異處了。女伯爵掙紮著把頭抬出了血池,滿頭烏黑的長發被血浸得像水草一般淩亂,她趴在浴池邊無力的嗆了幾口,用另一隻沒有被怪力扭傷的手,整了一下遮住身體重要部分,保護自己不至於走光的長浴巾。

“你……是誰……”女伯爵甚至沒有敢抬頭看這個神一般的戰士,隻是通過低頭俯視,瞄到了他藏在黑影中的,一雙野獸一般的長腿。

“我是一個本應該死掉的人,不過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來做,所以我沒有死。”來者發出的聲音,並不完全像是人類,仿佛夾雜著狼虎般的嘶吼,令人在黑夜裏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