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醒醒嗨!說你呢!喂!”

肖耀強在一陣沒好氣的叫嚷聲中被驚醒,還沒等他回過神來,腰部又挨了狠狠的一腳。他有點驚訝的發現自己睡覺的姿勢已經從趴臥狀變成了仰麵朝天躺在地上,一股新鮮的泥土氣息衝進鼻腔,讓這位酒仙頓時清醒了過來。

腦袋後麵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有點軟但又韌性十足的四方形毛皮製品。

“哎呀,誰那麼好心,給哥墊了個這麼舒服的枕頭。”肖耀強搖晃了一下還有點昏沉的腦袋,揉了揉惺忪睡眼,招牌式的自言自語道,“不會是網吧值夜班的小美眉看上哥了吧?話說現在幾點了?”

抬頭一望,太陽高懸,身下碧草如茵,頭頂青空萬裏。

“納尼?趁哥睡著的時候給我扔出來了啊!什麼無良的破網吧!”肖耀強憤憤的嘀咕道,可是下一秒,他所有的言語都被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裏,不知道該以什麼方式一吐為快。

眼前站著的是一男一女——如果說是正常點的裝扮,哪怕是一對民警同誌,肖耀強也不至於驚訝如斯——他們的穿著太過奇葩,讓小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被網吧扔到了某動漫展的會場。

他們Cosplay的是蝦米啊?女的斜背一張百股藤絲纏繞的粗木大弓,身著輕巧的束腰甲,長長的金色馬尾辮向前擺到胸口,煞是英姿颯爽,可謂得體而又勁爆,作為Coser的話應該還是蠻專業的吧;男的則一身鎖子重鎧,以交叉狀背著足有一米多高的大盾牌和讓人看著就不寒而栗的北歐風格長柄鉤斧,如此沉重的裝備與他實際並不怎麼出眾的身高和魁梧程度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絲毫無法給人以美感——反倒是那種小快艇扛上戰略導彈的極端不協調更多一些。

“哈伊?”肖耀強往前伸了伸腦袋,算是點頭跟二位打了個招呼。不過他根本不知道該用何種語言與他們交談,索性用起了他也就一知半解、剛用業餘時間翻過幾頁三級教程的日語——這也算是動漫界的通用語言了吧?

“抱歉,打攪您了。”穿得像個職業橄欖球運動員、連麵部都被有點嚇人的麵罩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子欠了一下身,算是回禮。看樣子,剛剛用極粗魯的方式叫醒——還不如說是踢醒——肖耀強的,是那位看上去身材火爆、美得冒泡的弓箭手小姐。

“呃……你們是……”雖然對方操著一口聽起來多少有點南方音調的普通話,但不知道是不是化過妝的緣故,肖耀強總覺得他們來自大洋彼岸,“啊,對不起,你們找我有事嗎?”

“當然了,您是怎麼了,每天都會有人來找您做同樣的事情,難道今天您很閑嗎?”男子阻止了好像要上來幫助肖耀強清醒頭腦的女士,依然用客氣的敬語給一頭霧水的可憐蟲開著竅。

“那……那是……什麼?”不祥的預感如突然減壓後噴出的泡沫滅火劑般迅速膨脹開來,容不得小強再進一步理清思維,對方做出了讓他更加找不著北的回答。

“鑒定物品啊。”

“啊?”張大的嘴巴久久沒有合攏,肖耀強恨不能跳起來大喊一聲:“這他媽什麼破劇本啊!”

“啊什麼啊?!”金發馬尾的大美女皺了一下眉頭,“耐維爾先生,你是不是又在做夢幻想自己當英雄,譜寫一部單槍匹馬獵殺三魔頭的不朽傳奇了?拜托!如此好夢留到晚上做也就罷了,現在可是大白天啊!”

“耐……耐維爾?!喂喂喂!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嘛!本人肖耀強,男,27歲,單身未婚,無業……話說回來,這個這個這個‘耐維爾’怎麼聽著如此耳熟呢?”

“什麼亂七八糟的!”美女苦笑著搖了搖頭,跟男子對視了一下,用戴著一副精致手工皮手套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意思明擺著就是“這人瘋了”。

“耐維爾先生,我們沒有開玩笑。自從迪卡·凱恩東行去了魯高因,羅格營地的物品鑒定工作一直是由掌握赫拉迪克羊皮書副本的您來擔任的啊。”男子對美女擺了擺手,示意還是由自己來交涉,“如果您不相信的話,看看身後的羊皮書不就清楚了嗎?”

“什麼?”肖耀強如夢方醒,自己剛才當枕頭的那玩意,不會就是他口中的“赫拉迪克羊皮書”吧?

一點不錯,足有二十公分厚、七八公斤重的一本“天書”靜靜地躺在肖耀強的身後,被他枕過的痕跡還清晰可辨。

如此說來,這……這太不可思議了!

“報應啊報應!我幹嘛不看著凱恩大叔回城之後再開溜呢?怎麼我成了他的角色?!”肖耀強抖了抖身上穿的那件材質不明的寬鬆長袍,它也不知在什麼時候替換了襯衫西褲的標準求職裝,就像“耐維爾”替代了“肖耀強”的地位一般,“話說,你們二位是哪路高人啊?”

“我們來自東方的庫拉斯特,這位尊敬的小姐名叫喀秋莎,亞馬遜一族最精銳的弓箭手;而在下是聖堂武士團的普通一員,哈姆雷特。”

聖騎士果然十分嚴苛的遵循著“女士優先”原則,連自我介紹的時候也不例外。

“(居然真是一個弓馬,一個聖騎,神呐!他們是如何從二次元升格到三次元的?而且那位聖騎大哥的外表太對不起觀眾了吧?你丫的還是暴雪親兒子嗎?)”肖耀強哭笑不得,但暗黑多年的經驗——或者說慣性思維——令他緊接著脫口而出:“兩位多少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