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前頭是誰啊,亂哄哄的”老太太伏在推椅上,懶懶地問到,不由得蹙眉。
好容易把因為突失兒子的老太太從屋裏勸出來,如今雖然依舊懨懨的,但已經比之前飯也不吃的那個樣子少許添了一絲紅潤的麵色。跟在她身邊的是蘇點玉,右手邊是蘇玉瑤,蘇玉瑤麵色蒼白,絕美的臉頰上燦白無血色,一聲不吭地守在老太太身邊,仿佛是在惋惜又仿佛是在懺悔,蘇長卿跟在她親哥哥後頭,不時和老太太講個笑話逗個趣,老太太打心底歡喜這個孩子,雖無調笑的心境但看著孫女的笑靨勉強在嘴角也擠出一個淡淡的笑,用手帕擋住嘴邊的一抹憔悴。
蘇點玉朝老祖母鞠了一個躬,就透過花園朝外望去,密密麻麻的枝丫後閃爍這無數個穿梭著的人影,忙碌慌亂,蘇點玉扭頭,垂著頭看不見表情很平靜的語氣:“祖母,是二母親身邊跟前的綠蘿大丫鬟。”
“你且過來”蘇長卿看了一眼老太太,見她不住地揉著太陽穴,就向綠蘿吆喝了一聲,詢問的語氣柔柔得極細膩“你這丫頭慌什麼?驚擾了祖母的清淨。”
“不得了不得了了”綠蘿神色慌慌張張地喃喃地重複著,仿佛身後有一個厲鬼正在追趕她,蘇長卿上前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叫她平靜下心緒,綠蘿猛的一哆嗦,嘴唇發白,一下子攤在光溜溜的地上,嚇得不輕。蘇長卿隻好訕訕地收回手,嘴唇依舊是那抹傾國傾城笑。“二。。。。。。二太太。。。。。。她她沒氣了。”
老太太猛的站起身子,直著腰板,一副驚訝萬分的表情。後頭的榮媽媽忙上前撫摸著女主人的後背,老人驚得直拍著胸脯說不出話來。一旁的蘇長卿忙上前扶住,柔柔地對老人說到:“祖母,您身子不好,千萬要保重。”說著把老太太摁了下去,老太太本就體虛,一下子垮在了座椅上。
“你。。。。。。你說什麼?”蘇點玉突然上前,急紅了眼,瘋了似的搖著綠蘿的肩膀,連對二太太的尊稱也沒了,隻一個勁兒叫著母親的字眼,老太太蒼白的臉色皺紋縱橫,一聲不吭地默許,這下子可把綠蘿給嚇壞了,要說激動,那也是應該的,沒有血緣,畢竟也算母子的關係。然而看著情況,倒是最最有血緣相親的蘇玉瑤愣在那裏沒反應,眸子裏全沒了往日的光彩,活脫脫一個活死人的派頭。誒,都說二太太眼光準,卻是這樣錯的,往日倒也不親近的人兒倒是哭出來了,都說二老爺看得遠卻是對的,連蘇玉瑤的性子想必也是摸準了,以往呢,也一定是看著二太太的麵上才這樣待他,如今肯定因為得不到家主而傷心哪顧得上娘親。這樣想,便是對了。
各位看官,這可真應了那句古話“眾人鑠金積毀銷骨”啊。
話說綠蘿這樣想著連帶著看蘇點玉的目光也惋惜可憐起來,放緩了語氣,畢恭畢敬地稟告到“回二家主,二太太昨日不吃不喝,一晝夜悶在屋裏頭不時傳出哭聲,奴婢們去看了好幾回,連帶著二少爺也勸了一會兒,可二太太依舊是哭,哭得愈來愈厲害,後來後來,就。。。。。。就沒了聲,哪知奴婢早上一間屋就就。。。。。。看到慘白慘白的東西參和著一抹黝黑滑下來。”說到這,綠蘿的肩膀又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
“祖母。。。。。。。祖母”眾人突然齊齊轉過身去,也不看綠蘿了,隻因那老太太昏死了過去,麵色黝黑起來,也把那二太太拋在腦後了。此情此景看的綠蘿愈發傷心,哭著跑回去了,默默地,誰也沒留心她。
將老太太抬進屋後,請了上等的府醫,掐了人中,配了藥,喚醒了來,眾人也一個個告辭了,留在病榻旁的就剩最初遊園的幾個人~孫兒並榮媽媽。
老太太蹙著眉頭,虛弱地張口,嘴巴一張一翕十分吃力,伸手指了指門“你們。。。。。。你們有心了,先出去吧,我累極了。不必守著我這把勞什子。”
人一個個退下了,畢恭畢敬,老祖母閉上眼,就像一隻老了的魚鷹閉上朦朧的睡眼。
“老太太,您,是否要我去做什麼”榮媽媽在一旁誠惶誠恐。
“去告知一聲白府那邊,就說一定辦大宴”老人張開眼睛,魚眼裏已經沒有了一絲混沌。
“是。”榮媽媽俯身,語氣不解,“老太太向來疼愛六小姐,但奴婢看得出來您雖然與二太太是麵上相合,但內裏卻是不來往的,今日老太太為何如此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