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去獨奏,不用退出。”
我笑著接過男孩兒遞過來的三杯水,順手就遞給他一杯,“請你喝。”
他望著我,我笑著朝他揚揚頭,手裏的一杯又舉了舉。他微笑著接下,“謝謝。”
我自己用吸管捅開一杯,吸上一口,冰進心裏,爽!我提著另一杯向前走去,“謝謝你的邀請。可是我單獨彈鋼琴並不出色,隻有和毛毛一起才能東方不敗,嗬嗬。我朋友在對麵等我,先過去了,再見。”我朝他擺擺手,左右看看車,跑過了馬路,鑽進車裏。
“快喝,冰的最好喝。”吸管一捅,我遞給身旁的米旆。
他接了,頭卻一直望著馬路對麵,“那誰呀?”
我咬著吸管望著他,不覺笑起來,他現在的表情和上次減元的表情簡直如出一轍,都是一副大爺不屑樣兒,真是物以類聚。
“‘玉旗’的老板。我和毛毛本來是要去參加他們公司的慶功宴演出的,但毛毛腳傷著了,所以我們去不了了。”我盯著杯子,攪和著裏麵的冰塊兒不在意地說。
車開動了。他的那一杯他又放在我腿上,“都留給你喝,最好喝成個小胖子。”開著車,他騰出一隻手揪我的臉蛋兒。
我瞅著他,卻也沒再給他,樂得自己喝兩杯。
我們這是去江灘。米旆要去和他的同學練習雙人自行車。嗬嗬,他找的搭檔就是那個景陽。“他非拉我去參加那個鬼慢行賽,要我參加好啊,他也必須去!”米旆也是毒,那個景陽根本不會騎車,我跟著去看他們玩了幾次,每次景陽都慘兮兮的,想發火又被米旆一句頂回去,敢怒不敢言,隻能又被架上車,搞笑極了。
“你讓三子和你一組好不好?”他每回求饒時,我和米旆一樣壞,“才不,我也不會騎車。”米旆抱著我隻哈哈笑。兩個壞蛋看著一個可憐蟲,一點兒都不厚道。
“吱”。車突然在一家首飾店前停住,“你等等。”我還沒來得及叫他,他就跑了下去。
“搞什麼?”我皺著眉頭望著跑進去的米旆,他好像在朝那個營業員要什麼。營業員搖搖頭,他從褲兜裏掏出一百塊遞過去,營業員給了他兩個盒子,他喜滋滋地跑了出來。不料他卻打開了我這邊的車門,半跪下來。
“你幹嗎?”我奇怪得不得了,他抬起我的一隻腳擱在他半跪著的腿上,從盒子裏拎出一根紅色的繩子綁在我的腳踝上。
“米旆,你在幹什麼呀?”他傻不傻啊,用一百塊錢就為買這兩根紅繩子?他已經打開另一隻盒子,裏麵還是一根紅繩子,他又綁上我的另一個腳踝。那盒子估計是用來包裝玉佩的,可他明顯隻是要那紅繩子。
“別動。減元的腳也扭了,你同學毛毛的腳也扭了,給你綁兩根紅繩子說不定可以避避邪。”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這個正在無比虔誠給我綁紅繩的男孩兒,一時咬著唇,不知道說什麼。
“好了,不管靈不靈,先綁著再說。你要扭著腳了,不疼死才怪。”米旆笑著抬起頭,那純真美麗的眼睛晃暈了我的心神。我靠近圈住了他的脖子,“傻瓜,誰扭著不會疼?”我的眼睛模糊了,隻覺得心都是甜的。
“三子,看見沒有,咱哥們兒現在就叫‘騎虎難下’!米旆,你別晃啊!”
真難想象,我們這麼大的孩子裏還有不會騎車的,景陽確實就是一個。他以一種很難看的姿勢簡直就是趴在車上麵,偏偏他嘴又逗,整個練習過程滑稽又好玩兒。
“唉,景陽,你穩住。”我一直盤腿坐在旁邊的草地上,看著他們兩個耍寶似的互掐胡鬧,看得肚子都笑疼了。
“丫頭,給你算一命吧!”我一扭頭,旁邊坐著個瞎子,他手裏拄著個棍兒。這瞎子,我們剛來時他就坐旁邊擺攤兒呢,沒太在意,現在他主動找生意來了?我好奇地望著他,“你怎麼算,可以算什麼?”
“摸手相,你想算什麼都可以。”
我爽快地把右手伸過去,“你就算算我想算什麼。”這時,米旆和景陽也丟下車跑過來。
“算的不準不給錢的。”景陽扒了下他的棍子說。米旆下巴擱在我肩頭,也一旁壞笑著。
“我算的都是將來的事,哪有現在就可以馬上應驗的。”瞎子微笑著,似模似樣兒地摸著我的掌心,手指勁兒還有些重,好像在摸索掌心的紋理。
“姑娘很漂亮吧?”
我笑起來。
“廢話!”米旆嗤了聲,又扭過頭狠狠吻了下我的臉龐。
“姑娘很有異性緣。”
我咬著唇,放心地靠著身後的米旆。兩個男孩兒互相瞄了一眼,俱是不屑他的模樣。這很好推測,我一個女孩兒,他聽著我身旁有兩個男孩兒的聲音,胡說有異性緣也不過分。
“漂亮女孩兒都有異性緣,說點兒新鮮的。”景陽幹脆也盤腿坐在草地上,又去挑他的棍子。
那瞎子倒不作聲了,隻一直一條紋理一條紋理摸著我的手心,神情淡然下來,慢慢搖著頭,“招太多桃花也不好哇,傷人的心啊。你這輩子注定要欠著兩個人的,你快活了,他們就不容易啊。”喃喃著,還真像受了天意一樣,神神叨叨。
我更覺好笑,哦,現在我身邊有兩個男孩兒,那如果有三個、四個、五個呢?眯起眼,我望著他,“怎麼隻有兩個咧,我看我手心有好多小丫丫,說不定一個排一個連哩。”我還在逗他玩兒。算命的能信?
“就是,你不知道這女孩兒有多漂亮,一走出去後麵不跟一加強連?是不是啊,米旆?”景陽也跟著開玩笑,特意強調那個“有多漂亮”。
我聽了嗬嗬直笑。米旆一直沒作聲。
隻看著那個瞎子又搖搖頭,好像無可奈何,“你別不信,你欠下的桃花債是多,可這兩個人,唉……”還越說越像真的咧,我笑著抽回手,“說得一點兒也不準,誰說我要算桃花了,不給錢!”我站起身,去拉旁邊的米旆。
“就是,她生氣了,你怎麼不說注定有一個加強連為她傷心……”景陽又調皮地扒了下他的棍子,也笑著站起了身。
“不給錢就算了,可你別真不信我的……”瞎子還在身後叨叨。我拉著米旆才沒理他。
米旆卻始終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