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3 / 3)

“這叫家宴,嘖,就為了給個老太婆慶生?”毛毛手摸著下巴直搖頭。

今天是佟岩家的慶生宴。觥籌交錯,確實奢華無比。

“哎,三子,等會兒咱倆一塊兒上去,就彈Sigur Ros的Hoppipolla。”

“拜托,在這彈那首,太不著調了,人家是老太婆慶生!再說,我那琴彈得……”我直打她纏上來的手。

“哎呀,我是看他們家琴不錯。三子,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機會難得,機會難得。”

毛毛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她真的把我拽上去了。

“毛毛奶奶,我是來拉琴的。”手放在鍵盤上,頭低著,我還在念叨。

“注意力集中!”她像老師一樣吼,我還真嚇得認真起來。咬著唇,旋律流瀉。

我們倆都有點入迷了,像平時在琴房裏的遊戲,配合得非常默契。

Hoppipollar是雨後陽光下的豁然開朗以及折返於狂喜與憂傷的淚水,華麗也愉悅。我們慢慢地享受著樂曲中力與色彩的各種可能性,並以節奏、強性及舒暢的熱情為樂曲增添著活力。

台下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讚歎聲。

我和毛毛手牽手並排行了個漂亮的屈膝禮,下台。

“三子!”毛毛一下台就現了原形,箍著我的脖子又跳又叫,“太棒了,太棒了!我們回去再彈!三子,看見沒有,我就說Sigur Ros的有些東西用鋼琴彈出來一定棒!”我被她親得臉都變形了。

她圈著我的脖子,轉身拿了一杯香檳,喜滋滋地說:“三子,幹脆明年畢業禮我們就拿這做演出項目,讓他們驚得哇哇叫。”

我用胳膊拐了她一下,“才不,我要拉我的琴,他們都知道你琴彈得好,我的強項是——”我做了個拉琴的動作。

“哎,你彈得真不錯啊。”毛毛勾著我的脖子說。

“啪。”我們兩個人得意得過了頭,動來動去,把身後的酒杯碰翻了。這不打緊,關鍵是潑得旁邊一位紳士的身上都是。

“對不起,對不起!”我和毛毛連忙手忙腳亂地整理。人家筆挺的西裝我們想去擦,又不好意思,都尷尬地杵在那裏。

“不要緊,沒關係。”男士很有風度,笑著隻看了眼自己身上。

我和毛毛都幹站著不知道說什麼,挺不好意思的。

“你們是剛才彈琴的小姑娘吧,彈得真不錯。”

“馮總。”旁邊有人喊他。

“不好意思,我先過去了。”他優雅地朝我們一點頭,走了過去,真一點兒也沒在乎自己身上的酒漬。

我和毛毛愣愣地看著他走過去的背影。

“他真帥!笑起來,嘖,我真想上去咬一口!”毛毛這麼說。

我慢慢地向她看過去,突然上去捧著她的臉就要咬。毛毛驚叫。

兩個小丫頭在角落裏瘋得一塌糊塗。

“本來,減元今天是要過來的,可他幫米旆陪球去了,我要不是家裏非要過來,也和他們一起去了。”宴會結束,佟岩開車送我們回學校。

“陪球?”我倒是沒見著減元、米旆他們。

“哦,就是在‘朵梨’陪那些菜鳥撞球,也算是教吧,‘朵梨’的老板說給我們抽成。”

“你們還需要陪球?”毛毛問。我也奇怪,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錢。

“唉,米旆,也不知道他幹嗎了,這段時間手頭好像特別緊。他說他幾個月的生活費都花光了,他也不想找家裏要,又不要我們資助。平時小錢是有,就是,米旆不是喜歡航模麼,他總羨慕的那個航模俱樂部又開放注冊了,人家要求嚴格啊,他申請了幾次,終於過了關,可就是這年費,一年十萬,後天就得交……”

“十萬?!他那消遣也太奢侈了吧。”毛毛驚呼。

“他交得起的,生活費,再加上他打工的錢。米旆就好這……”

咬著唇,垂下了眼,我心裏挺不好受:他是交得起,他連著三天總共給了我八萬一,原來那是他入會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