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別擔心……我早就通知了二師兄,最多不過七八****便會趕來救我們”倚在或瓔懷中,抬眼處盈盈天光,二人就這麼一直靠在台階上,未挪動半步
“你若撐不住,便和我說”
“你才是”
二人都已是強弩之末,卻都強撐著怕對方憂心,覓靈的靈力耗盡緊接著便被埋入毒針,如今強撐著集中精神才沒有被立刻吞噬,而或瓔已近乎被吞噬殆盡,如今也隻是吊著最後一口氣,不至於死罷了
覓靈嚐試著再次借用花草靈氣,卻都被毒針瞬間吸收掉了,一切都變的很絕望,隻有看著月光漸漸滿盈,等著二師兄盡快趕到罷
“好像快十五了?”或瓔望著月亮忽然輕聲說道“我記得蒿林的十五都要舉行小祭,一祭皓月永世長存,二祭先英累累功績,三祭一世仙途漫漫永無期,小祭隻有新近弟子必須參與,我記得我參加小祭還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與垠淙他們一起,還沒有拜入師尊門下,後來煩了每每不想參加小祭,就總會偷偷施個替身術跑出去玩鬧,垠淙總會幫我隱瞞,瞞不住便陪我一起受罰,我們一起去掃後山的葉子,後山在整個蒿林是唯一的小山丘,半個時辰便能走完,可是卻難掃的很……”
覓靈停止凝神,緩緩睜開眼,天際的月亮正半隱在雲霧間,看不大清晰,三師姐的話卻斷斷續續響在耳畔,沒個停歇,覓靈努力克製住毒針的侵蝕,想,這樣的時候真是從前從沒有想到過的,那般的無力
而更令覓靈沒有想到的是,二師兄比自己想的要來得更早,那是中了毒針的第三天黃昏的時候,覓靈已經有些聽不清或瓔說的話,但卻閉著眼睛都能清晰感覺到三師姐的眼淚打在自己臉上,一滴滴沒完沒了的,都能在她臉上彙成河了,她還想,三師姐抱得她那樣緊,也許她等不到二師兄來,就要先死在三師姐懷裏了,她想要同三師姐說說不要再使勁了,張了張嘴卻發覺自己連句話都說不出來,三師姐就哭得更凶,這可真是得不償失,覓靈隻好偏過頭去不看她,卻看到空氣中產生一陣波動,下一秒她的二師兄就出現了
也許真的是她命不該絕,連或瓔都覺得覓靈沒可能了,她這麼虛弱,毒針都不用七天就能將她吞噬殆盡
看到二師兄的一刹那,覓靈頓時生出一種圓滿的感覺來,覺得自己總算是挺過去了,如釋重負的輕歎一聲,兩眼一翻,昏了過去,覓靈想,這可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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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已不是皇宮,自梁頂垂下的幔帳將床外的視線遮的嚴嚴實實,覓靈伸手挑開幔帳起身下床,一方竹畫屏風又擋在眼前,這是個什麼布局……竹子倒是畫的蒼翠有勁,十分寫意,覓靈又繞開屏風,看到房門,正中央擺了用飯的方桌,正對麵是書桌,桌上一幅畫垂到了地上,旁邊撂了一摞書,覓靈走過去站到書桌前執起畫,畫上桃花灩灩,一男一女一方桌,女子執筆正寫著什麼東西,男子便在一旁為女子磨墨,覓靈仔細看去,二人麵容如出一轍,都是那般素雅而又出挑的淡漠神色,這對兄妹感情倒是很好的樣子
一時,門忽然被打開,“吱呀”一聲響,覓靈忽然的心髒一跳,忙將畫放下,轉過身去,心裏有種偷窺被發現的不安感,隻見進來一位披著素色鬥篷的姑娘,一張臉全隱在鬥篷裏瞧不見,也不知是個什麼樣,或者是被毀容了才這樣的?
“姑娘,上仙讓我過來問問姑娘,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覓靈愣了愣,有些不知所雲,問道“這是哪?我師姐他們呢”
“這裏是長風上仙的住處,別樣居”鬥篷姑娘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來遞給覓靈“這是垠淙道人托我轉交給你的信”
覓靈聽了,忙接過信來打開看,上麵的確是垠淙師兄的筆跡,信上說他已修書蒿林,正趕往玄暉,覓靈身上的毒針,他已取出,但是毒針內的魂魄使用血印秘法封存,就算是掌門須臾也不一定能輕易引出來,覓靈與或瓔現都是第二身的狀態,半月內若不能將魂魄引回本體,那麼本體就真的要死透了,如今離覓靈最近又有能力強破毒針的隻有隱居花都祁陽的長風上仙,但是長風上仙性情古怪,雖留下了覓靈二人,卻不一定會施以援手,叫覓靈千萬小心應對
“我師姐她,現在何處?”
“或瓔道人就在偏房,因姑娘體質特殊,折騰了許久到昨日醜時方才睡下,姑娘若是去瞧道人,不若隔日再去的好”
鬥篷姑娘的話讓覓靈的心一陣揪,負疚感越深,自己體質本就特殊法力低,卻還總是忍不住想著到處去玩,責任總能讓人變得更堅強,她忍下比常人更難以忍受的毒,本以為自己已經可以了,如今才知道,實力總在事情發生的時候體現出真正的作用,多數的時候,你都隻能痛恨自己的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