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麗,你不要這樣,我心裏難受。”
童年眼淚都快落下來了,可是柳麗還是不為所動,我心裏一陣寒冷。到底是柳麗太過心狠還是愛情太過殘忍?
“麗麗,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喜歡你,所以我才會想把你留在我身邊的。對不起,麗麗,我隻是太在乎你了·····”
“好,你在乎我是嗎?那你現在跪下來求我啊!”
“麗麗·····”我驚訝的看向柳麗。
童年臉色刷的變白,我更是一陣心驚肉跳。天呐,柳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宛奇他們就在不遠處看著,她居然要童年當眾跪下。我以為柳麗隻是一時氣話,便想勸勸她,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童年真的“嗵---”一聲跪在了我們麵前。
“麗麗,是不是這樣,你就真的能夠原諒我?”
我已經被嚇傻了,站在那裏不能動彈。而柳麗垂了垂眼瞼,表情有所動容,卻也隻是低低罵了一句“傻瓜”轉身就走。
四周的議論聲嘈雜,我怎麼也沒能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很久之後,我才明白,童年他比我更了解柳麗,他知道柳麗那時不是氣話,她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不曾願意吃過半點虧,如果童年那時沒有放下尊嚴那樣卑微的求她原諒,她是怎樣也不會原諒他的!
我看著地上仍跪著的童年發呆了許久。是不是我們為那一人付出所有,放棄所有,得到的永遠都是無法平衡的?愛情這東西太傷太累。曾經有那麼多人說過不想愛,最後卻一個個愛的死去活來。
我向童年伸出手,淡淡地說:“起來吧,地上涼,小心生病。那麼多人看著呢!她會原諒你的······”童年沒有理會我伸出的那隻手,自己就爬了起來,然後對我說:“小煙,能不能借給我一點時間陪我一下?”
一瓶,又一瓶。都不知道童年到底灌了多少瓶酒下去了,隻是記得他喝到第三瓶的時候是哭著的,然後狠狠擦幹眼淚告訴我,他有多在乎柳麗,最後他問我,他說:小煙,你能不能告訴我,麗麗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還是我還達不到她的要求?
看見如此痛苦的童年,我想說卻又不敢開口。其實童年,人都是犯賤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擁有的卻從來不懂珍惜。
是不是童年跟柳麗,錯了?我和許婷當初撮合他們兩個,錯了?柳麗她,根本就不明白童年的苦衷,也沒有想過為他分擔些什麼!我知道,他在害怕,他怕柳麗像他媽媽一樣頭也不回的離開他;他怕失去她。可惜,柳麗從來就不理解童年。
躲在角落抱著自己哭泣的童年是這般的撕心裂肺。不安、恐懼、孤單、無助,我其實都能懂。嘴裏的血腥味彌漫的越來越濃烈,我卻竟然遲遲未能發現,抓著衣角的雙手也愈發蒼白。
從孩童時期就一直糾纏著我的那些複雜悲涼的夢魘依然跟隨著我成長,每次隻要一閉上雙眼,那鋪天蓋地的的黑暗便會席卷而來。總是會從半夜驚醒,然後卷縮成一團不住著顫抖。
荒涼死氣的森林、寒鴉聲嘶力竭的哭喊、漫天飛舞的枯葉、父母談及時的冷淡神色、畸零孤寂的獨自行走、緘默於口的卑微等候、少年的淡漠疏離、漂浮半空的彩色墨畫、明媚的葵花突然蔓延起觸目驚心的血紅······它們就像一幅幅畫軸被人用詭譎的方式一一排列在了我的麵前。
眼淚早已潸然而下,透過抱頭痛不欲生的少年我看見了一個夜半驚醒的女孩脆弱隱忍的孤獨。
我緩緩走向童年,輕輕的抱住他的腦袋。
隻能做到這些吧?隻能分給這個活在陰暗裏的孤寂少年僅有的一絲光明吧?
掉進無際大海裏不斷掙紮求助的溺水者。求生的本能會使他們瘋狂的抓住雙手所能觸及的一切漂浮物。而那隻是一截腐朽不堪的浮木,僅僅隻是一塊漂流不久便會永遠沉入幽暗水底的爛木頭而已。
童年現在就是那個緊抓浮木不放的溺水者。
我輕輕撫著童年柔軟微長的頭發,就像安撫著一個找不到爸爸媽媽的孩子一樣。
莫小煙的童年是灰色的,那麼你呢?童年的童年會是什麼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