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艾瑩跳出大門，手裏牽著奶奶，艾瑩仍是一臉疑惑，奶奶卻好像懂了什麼。
“這麼著急叫我們出來幹什麼？”艾瑩用疑惑的語氣提問。
我不言。
黑影已舉起了右手，手中握著一把槍。能看出是槍的形狀。“但我也沒輸。”月光灑到了黑影的臉上，我看到了蒼白的麵孔和弧度誇張的笑臉。
“這是麵具。”小醜說。小醜晃了晃手中的槍，“這是槍。”
“現在你們有兩個選擇。”
“我這把槍裏隻有一發子彈，”小醜取出彈夾，將裏麵所有三顆子彈倒到手心，並用力搖了搖彈夾證明，扔下兩顆子彈到地上，將最後一顆放回彈夾，然後裝好了手槍。
他動作做得極快，切我們倆之間距離30-50m，我沒法阻止他。
“選擇一是讓我殺掉他。”小醜槍口對準了我，“然後你們倆跑路。呼呼~”
艾瑩和奶奶一驚。
“選擇二是……”小醜按下一個按鈕，小木房子瞬間化為一團火球。“你們中的某個人走進這裏。”
“然後剩下兩個人恥辱地逃跑~哈哈哈。”小醜發出詭異的笑聲，伴隨著夜晚的冷風，讓人牙齒打顫。
“那麼，給你們30秒，選吧。不選的話就是默認選擇一。”
30
我看向艾瑩和奶奶，她們也看向我，視線交錯，流露出的感情無一例外是慌張。
29
就這麼互相注視著。
28
27
26
…
15
我在等待。等待數字到0，或許是1。
…
13
我直視黑漆漆的槍口，雖有無盡的恐懼，但我早已堅定決心。
…
7
反正我早就決定了要死。
…
5
30秒後死和365天後死有什麼區別。
4
至少我的死不是毫無價值的了。
3
我救活了一孤兒院的孩子。
2
我還救活了一個孤獨女孩和一個慈祥又嚴厲的老奶奶。
1
就這樣去死，似乎還挺不錯。
“砰。”
時間定格了，一瞬間所有的聲音，景物都浮現在我眼前。我能看到黑洞洞的槍口和槍口的火焰，我還能看到那抹角度詭異的笑，我能看到艾瑩臉上的驚慌，她可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還能看到奶奶眼中的慈祥和憐愛，更多的是惋惜和歎惜。我能看到黑色的樹林和樹枝間透出來的幾點月光或星光，我還能看到樹上一直棲息的白蝴蝶。
我能聽到開槍時震耳欲聾的槍響聲，如禮花般一樣響，聽到艾瑩在大叫不要的第一個音節，聽到奶奶歎了口重重的氣，聽到那串詭異的笑聲，聽到森林裏獨有的樹葉間“沙沙”的響聲，聽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和搏動的心跳。以及那句自言自語。“一切都不重要了。”
“沙沙沙……”黑影邁動腳步走了，鞋子踩在草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艾瑩流著淚，痛哭流涕，張大嘴也發不出什麼聲音，隻有嗓子的嘶啞聲，像是許多羊皮紙被撕碎的聲音。
我還能看到這一切，聽到這一切。人死後難道是這樣麼？
但艾瑩痛哭的方向，是那棟正在燃燒的屋子的方向。艾瑩身旁的奶奶早已不見蹤影。
火焰劈啪，艾瑩手中攥著一張紙條。
“要快樂。”
木屋上方一絲青煙飄過，宣告著一個慈祥的生命的終結。
身體越來越輕，好像一隻小鳥一般要飛起來了。
視線越來越高，從木屋移動到被樹枝遮蔽的天空。四周是火焰的劈啪聲和艾瑩絕望的哭喊。
倒下，濺起幾根碎草。
她靜靜地走進去了。
靜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