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恨你,你又何嚐不是恨著我的?兩個彼此恨著的人,怎麼可能和平相處呢?我們兩個捆綁在一起,是永遠不可能得到幸福的。可是如果我們選擇放下,那麼這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沐晚說。
“這五年來,我們給彼此帶來的傷害已經夠多了,也許你尚能承受,可是我卻已經承受不了。你有你的人生,而我隻想回歸平靜的生活。所以我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懇求你,讓你放了我。我知道我選擇自殺是一個很蠢很自私的決定,可是在那個時候,我真的已經絕望了……”她聲音輕的像霧,眼睛裏也有朦朧的霧氣。
“你知道絕望的感覺嗎?那種心如死灰的感覺,和真正的死去其實沒什麼兩樣。所以我才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我想徹底結束這一切……”
席默臨定定地望著她,繃緊了下顎:“所以,你這是在逼我放開你嗎?”
沐晚回望著他,她的麵容恬靜而淡然,像床頭悄然盛放的百合花。
“也許是。”她輕聲說,“可是你不是也說過,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你眼前嗎?你情願我死都不願放過我,那麼席默臨,你這次又為什麼要救我?”
在她之前以死相逼的時候,他從未動搖過,甚至說出那般殘忍的話來。徹底斷了她最後一絲希望,可是為什麼,在她真的選擇了麵對死亡,他又將她生生拉回來?
“因為我說過,我想和你重新開始。”他的神情凝肅,像是在說一個無比莊重的誓言。
沐晚的眼睫微微顫了顫。
“席默臨,不可能的。無論你說什麼,都留不住我了。”她輕輕搖頭,抬眸對上他漆黑如夜的眼。“我求你,放了我吧。”
這是她第幾次對他說出這句話了?
每一次,都是那麼的堅定決絕。
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她想要離開他的心,從未變過。
席默臨微微闔眸,壓下心口那股愈發銳利的痛意。啞聲問:“如果我仍然不放你走,你是不是會選擇再死一次?”
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隻聽到她低低的聲音,像是一曲輕柔淒婉的樂章,奏響在他的耳邊。
“其實在你囚禁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死了——心死了。”
心死了……
是的,心死了,留下個軀殼還有什麼用?
像是被巨大的利劍刺中了胸膛,又像是瞬間墜入極寒之地。耳邊轟隆作響,周身的血液都似乎被凍住,他在一霎那間痛失了呼吸。
他緩緩地睜開雙眼,那其中是一片晦暗。
“我明白了……我放你走。”
沐晚愣住,似是不相信自己剛剛所聽到的,顫聲道:“你……說什麼?”
像是被一隻利爪緊緊扼住了心髒,席默臨咬牙,盯住她:“我說我放你走,你聽明白了嗎?”
他的臉上如覆了一層霜,眼角眉梢,處處皆透出一股蕭索的寒涼。而他的聲音,更是清晰地、決絕地響起。
“如果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那麼我成全你。沐晚,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