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師父說,打不過記得跑(1 / 2)

因著我們如今也隻是過了初選,接下來還要經過三次考核,若是考核通過方能成為天宗門正式弟子,若是考核不過自然就卷鋪蓋走人。初選不過是諸位師父看眼緣,也不知除了看臉還能看出個什麼來,不過就是這初選當日還出了一檔子大事兒,便是我那鮮少露麵的妖孽師父忽然回來了,不僅回來,還當眾宣布要選一人為徒,選一人為徒也就罷了,偏生就是一副不負責任的模樣,眼都沒抬隨手一指,偏巧我就是倒黴的那個。可很顯然,隻有我這般認為,從那日起,我便成了師門上下所有師姐的公敵。

“試題簽便在前方銅鼎中,爾等按順序抽取便是。”主持抽簽的是天宗門的三師姐路瑤,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分明是盯著我這個方向,心下忽然有些惴惴不安。瑫雪走在我前麵,在銅鼎跟前站定,頓時就皺了眉,回頭滿是擔憂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伸手抽了一張簽,半晌卻還是不走。我捅了捅她,隻見她滿臉擔憂,顧不得許多,便繞過她朝那銅鼎裏望過去。

好家夥,果然是衝著我來的。

我定定望向那銅鼎裏,對其中是否還有試題簽表示深切懷疑,滿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除了蚯蚓,還是蚯蚓。始才明白妖孽師父命我挖一整夜的蚯蚓是為何意。

“若是連題簽都不敢抽,怕是無甚顏麵留在仙尊門下吧。”三師姐這話也顯然是衝著我來的,我抬起頭朝她咧開嘴笑了笑,也不好多耽擱,說到底一宿的蚯蚓不是白挖的,挖著挖著也就習慣了,便挽了袖子,伸手到裏麵摸呀摸,終於摸到了一張題簽便趕忙收回手。

路瑤師姐看著我從銅鼎中抽出題簽的那一刻,眼珠子差點兒沒瞪出來,一直站在一旁的硯青師兄眼裏隱約帶了幾分笑意:“抽好了簽還不退下。”

我心滿意足地低了頭,不欲惹是生非,便趕忙同瑫雪一起退到一旁。

回到霓園,已是午後時分,拿著試題簽進了屋,瑫雪便與我倒了一杯水,在一旁的桌旁坐下來:“你可當真是嚇死我了,那鼎裏密密麻麻的蚯蚓,便是我看來猶會覺得心中一緊,你平日裏卻是連蠶都不敢喂的,怎的今日就這般稀奇?”

我又何嚐不覺稀奇,思及此,便忍不住低下頭笑的有幾分得意:“山人自有妙計!”

瑫雪扁了扁嘴,眼微嗔地瞟著我:“你呀,天生便沒個正行!如今且說這頭次考核的試題,考的便是這獨立完成任務的能力,我倒要看看沒個人看著你,你當如何!”

瑫雪這話還真是不假,我展開那題簽,竟是叫我到十方山下落日村走上一趟,一說那村裏近來怪事不斷,今就由我去查個明白。我望住對麵的瑫雪,將手中的題簽朝她一伸,道:“喏,你的題目是何內容?”

“我簽中題目是,往八方城走一趟。”

“倒是比我遠了些。”我將瑫雪遞給我的題簽交還給她,方才要開口說話,便聽見屋外傳來禽鳥扇動翅膀的聲響,聽聲音該是誰家坐騎,可這霓園本就是無天師尊留給自己的師弟百裏即墨的清修之地,往日裏連我這個準師父本人都鮮少回來,更不消說是訪客。

出了房門便瞧見園子正中停著一隻上丹鳥,長脖子揚的老高,一副傲氣的模樣。這上丹鳥的確有傲氣的資格,但凡修仙之人皆知道上丹鳥乃九重天上的神鳥,凡塵間絕然是難尋的。唯獨數十年前,一場天火燃了洪荒大陸東側的一座仙山,一夜之間山林盡毀,大火過後的焦炭荒野裏,赫然躺著一隻受傷的上丹鳥。這種鳥一向心高氣傲,若非是自己選定的主人,便無法駕馭。如今,若不是九重天上的神仙,便是那世間唯一一個能夠降服上丹神鳥之人。

四下張望,卻未曾見到人影心下不由一緊。整個天宗門的人都知道,天宗門有兩個地方進不得,一個是門內山巔禁地,另一個便是這位於東北角專屬於百裏即墨的霓園。而這來人不管是誰,顯然都不知這道理。我與瑫雪當下便有些急,若是當真被來人衝撞了那怪脾氣仙尊師父,保不齊又是什麼新奇的懲罰等著我們呢!

“在這邊!”瑫雪拉住我,一頭紮進一旁的小路,我便就跟著。旁的不敢說,在找人找東西這件事上,瑫雪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原因很簡單,瑫雪並不是人類,而是一隻狼。

天宗門收徒從不限族群,人妖皆可,但凡一心向善,有所擅長,便可參加選試,入門修行。瑫雪便是門內眾妖之一。當日被毒蛇咬傷,三個時辰也不曾毒發身亡時,我便已覺察出異常。事後,她也不曾有絲毫隱瞞。作為長安城主的女兒,不說見多識廣,區區幾隻妖怪,總還在我的接受範圍內。

聽我阿爹說,我剛出生那會兒,家裏曾有一個門客名百子麵,精於卜算之道,十卦十準,在方圓百裏亦是有些名聲的。可古今道理相同,泄露天機乃是要損毀壽命的,故而那百子麵藏身於我戚府內,便求一安穩。可我出生那日,那百子麵卻忽然衝到抱著我的阿爹麵前,二話不說撲通就跪下了,接連三個響頭過後,便高聲開口道:“神女下凡,小仙有失遠迎,特此前來謝罪。”說完這話,人卻就這麼暈過去了。阿爹遣了人來將他扶下去,發覺他彼時正高燒,便想是燒糊塗了。可第二日,這百子麵便再也沒了蹤跡。臨行前留下書信一封,內容大概說的是自己曾泄露了關於神女的消息,卻也是天命不可違,如今但求神女莫要降罪於他一介小仙。於是關於我是神女的這個風聞,就此傳遍了長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