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蠟畫上去的。先把蠟燒熱成液體,拿毛筆蘸著畫在棉布上,我們一般用白色的棉布,畫的地方要讓蠟浸透。再把畫好圖案的布放進染料裏染色,被蠟封住的地方,染料就浸不進去,還保留著布原來的顏色。染好顏色之後,放熱水裏煮,蠟遇熱就融化脫落了,等蠟脫落,原來畫的圖案就顯現出來了。囉,就是這個樣子了。這個是蠟染,還有一種是紮染。就是把布隨意用繩子或橡皮圈紮起來,一塊布上可以紮很多地方,把紮好的布浸到染料裏去染色,染完之後,那些被紮起來的地方因為染料滲不進去就形成一朵朵的白花,像菊花一樣,很漂亮的。”
“原來是這樣的,聽起來好像並不複雜。”
“是啊,是很簡單的,你要來試試不,自己做幾塊桌布玩玩?”
“不了,我們要回報社去了,改天得空再來找你做著玩啊。”
從蔡敏的工作室出來,我們就往樓下走,就聽到葉子的聲音從楊颯的辦公室傳出來:“快點寫啦!要遲到啦!哎——對齊對齊,別寫歪啦!”又聽到楊颯甕聲甕氣的聲音:“好啦好啦,就一排了——這真的能行?”葉子說:“我說能行就能行!我保證,上完這周的課,把這個月的賬結了,就再也不去做模特了,放心啊。”接著是一聲響亮的“啵”兒。我們走到三樓樓道時,就看到葉子正好走出房門,把一張紙小心地插進手包裏。
“葉子,這是要去哪呢?”
葉子抬頭一看是我們,笑著說:“美院那邊還有幾堂課要去,老師也真是心黑,每月結一次帳,我要是不去,這個月都白做了。”
“做完這個月,下次再也不去了?”
“是啊,還去做什麼?有老楊養我,鬼才想去做模特呢。”葉子說完就出門往樓下走,“我先走了啊,要不,又要遲到了,拜拜!”
我和小周走進楊颯的辦公室時,他正搖著頭把一刀信箋丟進抽屜裏,口裏還在念叨著:“打油詩不像打油詩,檢討不像檢討,這也能行?”
“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呢,老楊?”
“哦,霍莘,小周啊。”老楊起身與我們握手,“沒什麼,是剛才葉子讓我幫她寫份檢討。”
“檢討?葉子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寫什麼檢討啊?”
“她上次在美院有堂課遲到了,考勤的老師要罰她,她就要我幫她寫份檢討,免得被扣工資。”
“寫的什麼檢討呀?”
“檢討?嗬,她寫成打油詩了。”老楊笑著擺擺手。
“哦?哈,葉子也會寫詩嗎?真是近朱者赤啊,快念給我們聽聽。”
楊颯開口之前忍不住啞然一笑:“還真是一首打油詩——我是葉子,很是慚愧。慚因遲到,愧因懶惰。月亮作證,永不再犯。別再罰我,了了算了!”
聽楊颯念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周也是捂住了嘴。我說:“這還真是簡單明了,該講的意思都講清楚了,哈哈……別再罰我,了了算了……了了算了!哈哈,葉子真是個人才啊!”
“是啊是啊,常聽人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小宇宙,我以前還不相信,現在我算是信了。”楊颯讓我們坐到沙發上,又幫我們沏上茶,“這些天來,你們兩位為我們學校做的一切,我都聽他們講了。唵……我是個粗人,不會講什麼客氣話,嗯!謝謝你們!”
“應該的,都是朋友嘛……不過,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你自己沒事就好。”我端起茶杯,輕輕吹開上麵的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