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不要這樣做,因為我一會兒還要飛行。”魯迪斯說。WhitePhantom的操作係統極為複雜,即使是魯迪斯,每次WhitePhantom進行程序調整之後也都要稍微適應一下。

“放輕鬆,我不會動很多地方。我當然知道你一會兒要飛回S—AF,從尚恩到佛明倫距離不短,我希望WhitePhantom能夠以盡量減少消耗為原則進行飛行。”瑞克堅持己見,“這樣我隻要稍稍調整一下她的動力係統就可以了,絕對不會影響你的駕駛。”

最後魯迪斯認輸地歎了口氣:“好吧。”

魯迪斯看了一眼WhitePhantom的操作台,正如瑞克所說,他確實沒有對係統做出很多調整。為了減輕負擔,這次回航WhitePhantom隻保持1/4的彈藥掛載,其餘的昨天在追擊“公羊”的時候已經都用掉了,今早也沒有進行填充。不過Shark的武器掛載倒是滿的。

5分鍾後,WhitePhantom與Shark進入了雪山區。這片麵積極大的雪山區域在行政上屬於裏斯特州,南北走向的斯多朗山脈貫穿了整個州,裏斯特州幾乎有2/3的麵積都處於雪山中。一些商人利用雪山資源進行了旅遊度假開發。三個月前庫埃塔·策蘭在這裏投資建造了一個滑雪場,魯迪斯還答應瑪莎冬天帶她過來玩兒。但這裏總體海拔較高,地勢險峻,自然條件非常不適合居住,所以裏斯特成為了柯納維亞32州7自由市中人口密度最小的一個地方。

一個月前波爾德曾開著Shark經過這裏,當時是為了在第一階段的空中對抗演習裏保護B組的加油機,後來他還跟迪翁與柯尼西的“小燈塔”打了一個平手。轉眼為期一個月的聯合軍演就這樣結束了,波爾德不禁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透過Shark的座艙少年看著一望無際的雪山,如刀鋒般銳利,如沉睡的巨龍一般安寧。一時間波爾德有些分不清頭頂與腳下究竟哪裏才是天空。陽光在這裏仿佛也感染了冰雪的寒意,照進座艙的稀薄光線顯得是那樣的清冷。

這時波爾德注意到一架黑金相間的戰機正從後麵趕上來。

“我追上你們啦。”

“哦,是庫寧格特。”少年很快對著無線電露出了笑容。

庫寧格特的座機“斯芬克斯”很有特點,機頭部位全部純黑,機體部分則為金黃色,整體顏色的搭配非常鮮明。

波爾德曾經問她為什麼要給自己的戰機起這個名字,斯芬克斯是希臘神話中的帶翼獅身女妖,最喜歡給過往的行人出謎題,如果他們解答不出來,她就會吃掉他們。

“是因為這個嗎?聽起來亂帥氣一把的。”波爾德說。他從小就喜歡各種神話故事。

結果當時跟他一起協助模擬飛行課的教官調整儀器的少女搖了搖頭:“不是,是因為一句詩,‘每個時代都是一個在謎題被解開之時就會轉身躍入深淵的斯芬克斯’。”

詩歌這種東西對波爾德來說太過深沉了,所以那時候的他隻是攤攤手,什麼也沒說。

魯迪斯疑惑地微微皺起眉頭:“我怎麼記得‘斯芬克斯’的返航時間是明天跟‘五月’一起?”這是他早上聽瑪莎說的,軍演中瑪莎一直跟庫寧格特搭檔,兩個女孩子建立了不錯的信賴與友誼。

“可能有什麼臨時變更吧。等我問問。”這樣說著的波爾德再次打開了與“斯芬克斯”的通話,“嗨庫寧格特,你怎麼今天就返航了?瑪莎呢?”

通訊那邊沒有回話。

一定是信號的關係。

“斯芬克斯”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追上他們了。

再近一點或許通訊就會恢複了。

波爾德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試圖再次呼叫庫寧格特。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成為了他今後人生中永恒的夢魘——

逼近的“斯芬克斯”突然開火,兩枚空空導彈徑直地向著Shark與WhitePhantom襲來,波爾德猝不及防,其中一枚導彈擊中了Shark的左翼,另外一枚擦傷了WhitePhantom的垂尾。機體引發的爆炸瞬間將波爾德包圍,寒風立刻也從破碎的座艙中灌了進來。波爾德拚命地控製著高度急劇下降的Shark,但這時還有一個悲劇發生了——因為與長機距離很近,Shark被炸斷的半截機翼幾乎是在爆炸同時飛向了正欲躲避另一枚空彈的WhitePhantom。魯迪斯哪怕反應再快也不可能完成二次回避了,WhitePhantom的腹部被Shark的碎片直接刺中,頓時小規模起火,接著也失去了平衡。

這個時候庫寧格特的“斯芬克斯”已經飛至,在下墜的Shark中波爾德甚至可以看到庫寧格特的臉,戴著空軍麵罩的少女此刻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

這一切的一切發生不過僅在幾秒間。

“彈射!波爾德!快點彈射!!”

這是波爾德從無線電裏聽到魯迪斯最後對他說的話。

魯迪斯已經盡可能地控製WhitePhantom了,但是腹部受傷的WhitePhantom還是悲鳴著越過雪山、針葉林與灌木叢,最後像一隻受傷的大鳥般衝向了空曠的雪原。一些針葉林的樹枝被WhitePhantom的機翼與放下的起落架攔腰刮斷,迫降的WhitePhantom在雪地上留下了一片猙獰的黑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