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空戰對抗的結果最終以拉爾菲中校指揮的B組取得了勝利,因為B組剩餘的總戰機數比其他兩支隊伍多了3架。鄧肯所在的A組與魯迪斯所在的C組打了一個鬱悶的平手。

所以當然有人對這樣的結局感到很不滿意。

在3D顯示台上反複播放著剛才的空戰錄像,魯迪斯的表情就像是一個不願服輸的倔強少年,盡管極力克製著,但失望之情還是流露了出來。

有那麼一兩秒,約瑟琺將軍甚至懷疑如果不是顧及她的存在,麵前的年輕人說不定會用雙手狠捶顯示台來發泄自己的不甘。

“算了。”過了一會兒,魯迪斯說。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那麼惱火,但效果似乎不佳。

“少校,無論是作為一名飛行員還是一名指揮官,你的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今天的對抗你也看到了,你永遠無法一人分飾二角。”

約瑟琺將軍用青玉色的眼睛看著麵前這位曾經抗命堅決不退下火線,一定要跟“荒火”共存亡的王牌飛官,“你懂我的意思嗎?”

魯迪斯背對著約瑟琺將軍,用手一層層地撥開操作台上的數據分析,將不重要的窗口扔進垃圾桶,將認為有必要進一步分析的數據窗口做好標記,之後用左手食指都推進另外一個文件夾裏。約瑟琺將軍對柯納維亞的第一王牌正透支著難得的耐心。

待把所有收尾工作都一一做完,麵前的金發青年用終於恢複了常態的溫和口氣說了話。

“……如果說,我能夠聽懂閣下的弦外之音,那麼軍演結束就允許我從S—AF挖人了嗎?”

約瑟琺將軍挑了挑眉毛:“不要說得好像是我剛才在啟發你一樣,軍演之後的一切安排你都早就想好了吧?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來。”

“曆史上的所有軍事行動都要講究師出有名。”像是被識破惡作劇的孩子一樣,轉過身來的魯迪斯露出了一個堪稱狡黠的笑容,“正義的必須有,非正義的更得有。”

在賽後的分析會上,鄧肯把整個戰局數據再度掰開,重新明確了各個飛行位置的作用,對戰局中的幾處不足提出了意見,分析得條理有序。在沒成為“雷鳥”的指揮官之前,鄧肯曾經臨時出任過聯隊裏的作戰參謀。

最後進行總結的人是魯迪斯,與平時一貫的溫和形象截然不同,一談到戰局中出現的致命錯誤,魯迪斯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是那樣的認真與嚴厲,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因為見過這樣的魯迪斯,所以波爾德倒也不覺得意外。

“這次F區域的防空失敗在於未能搶到先機,S—5A的反應明顯比其他戰機慢了幾拍,沒錯,在軍演中你不過是輸掉一場無關痛癢的對抗而已,但是在戰場上,你的行為足可以把自己連同你的戰友一起送進地獄。”

魯迪斯在投影屏幕前背著雙手說。

“空戰是一門高指揮與高服從的戰爭藝術,不僅考驗指揮官的瞬間反應與全局掌握,更是要求每一名飛行員都必須迅速而完美地執行空戰指令,曆史上從來沒有依靠單兵素質就能夠贏得戰略勝利的先例,我再強調一遍,空戰必須協同作戰!戰場上不需要個人英雄主義!”

被魯迪斯批評到的S—5A飛行員坐在底下臉紅一陣白一陣,連頭都不敢抬。

“看到了吧,這才是那家夥的真正麵目。”迪翁樂嗬嗬地翹著二郎腿對正努力記著筆記的波爾德說道。

他還能清楚地想起學生時代的魯迪斯,曾經為了空戰布置在活動廳裏與他的黑發室友爭得麵紅耳赤,最後因為誰也不能說服誰,魯迪斯幹脆當天晚上就睡在了活動室的沙發上。“不然回到寢室看到那家夥的臉會忍不住想去揍他一頓。”

迪翁真後悔當時沒有把那個場景拍下來,現在好拿給那些盛讚魯迪斯是“柯納維亞的空中紳士”與“充滿知性的優雅飛官”的人……尤其是女性看。

“雖然當事人現在會覺得挺難受,但魯迪斯少校說得並沒有錯。”想到之前因為沒能及時開火而輸掉藍白對抗的自己,波爾德由衷地說,“如果未來真的發生跟今天一模一樣的情況,他就會知道曾經是誰救了自己的命。”

迪翁微微一驚,之後伸手去揉波爾德的頭發:“都說小孩子不懂事,看來這句話也不是完全正確嘛。”

“我才不是小孩子。”波爾德逃開迪翁又來煩人的手,“我那會兒可是差點就擊落了你的戰機!”

“等你什麼時候能夠真正擊落我跟沃爾夫再說這種話吧。”迪翁笑嘻嘻地,“說來在弗戈森諾讀書的時候,魯迪斯那家夥指揮的空中聯隊一次都沒有在模擬對抗中輸過,所以他現在火氣大也是正常的,畢竟我們柯納維亞的王牌飛官,其實也隻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嘛。”

“少校曾經指揮過模擬聯隊作戰?”波爾德轉過頭,“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