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跑回來叫人支援,他當時聽了,也嚇傻了眼,這樣狂做的風浪,加上天黑就救援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他……”

蔣樂樂覺得頭部一陣轟鳴,顧東瑞在油輪上,油輪觸礁了……海瑟接下來說了什麼,蔣樂樂完全聽不到了,她直接邁出了步子,奔向了大海,顧東瑞不會死的,他還會熱/情地擁抱著她,告訴她,他有多愛她。

大海不能阻隔她的愛情,更不能吞沒她的愛人,誰也沒有權利奪走蔣樂樂的幸福。

“夫人,你去哪裏?海邊很危險,現在正在漲潮。”

海瑟追了出來,試圖拉住蔣樂樂。

“我去找他,他答應了我的,他一定要回來了……”

蔣樂樂淚水狂奔著,顧東瑞從來沒有食言過,他是個言出必行的男人,也許她跑到了海邊,他就會出現,然後告訴她,什麼危險也沒有,她的驚恐和擔心都是多餘的。

她竭力地跑著,可是她沒跑出多遠,突然就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夫人,夫人……”海瑟俯身將蔣樂樂抱了起來,現在真是一團糟,先生現在生死未卜,夫人也不省人事了。

“快送醫院,快點!”

顧子擎跑了出來,滿臉的焦慮,他吩咐海瑟將蔣樂樂先送到醫院,自己則向海邊衝去,他不能在等待了,大海已經吞沒了他的兩個兒子。

海邊很亂,船隻沒有辦法出海,被巨浪一次次卷回,一些救援的人,隻好借了大型漁船,希望能扛住不斷加大的風浪。

隨著時間的流逝,生命變得越來越脆弱。

時間在滴滴答答地流逝著,海翔的夜就這樣過去了,海麵又恢複了平靜,海灘上都是疲憊的水手,他們一個個垂頭喪氣。

醫院裏,蔣樂樂似乎是清醒的,又似乎是沉睡著,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她長了一對透明的翅膀在大海上飛翔著,她目光向下,看到了顧東瑞,高大深情的男人站在油輪的甲板上,衝著她用力的揮著手臂,她欣喜若狂,拍打著翅膀,想飛下去,卻被一陣颶風阻擋了,任她如何努力,隻能距離顧東瑞越來越遠。

“東瑞……”

蔣樂樂尖叫了出來,緩慢地睜開了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小蘭和兒子。

“媽,媽……”燦平握著蔣樂樂的手,一個勁兒地掉著眼淚。

“你爸爸呢?”蔣樂樂的目光環視著房間,他仍舊不在這裏……

“不知道,燦平沒有看到爸爸,媽媽也睡著了,不理我……”燦平抽泣了起來,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

沒看到爸爸,蔣樂樂的目光充滿了絕望,她看向了小蘭,似乎希望她能說出來,先生已經回來了,隻是太忙,不能守在她的身邊。

小蘭低垂著頭,眼睛也是濕潤的,低聲說:

“夫人,您要好好休息,不能激動,醫生說你現在的狀況很差,因為……因為……您懷孕了……”

蔣樂樂一把抓住小蘭的手,淚光閃動地看著她。

“顧東瑞呢?他在醫院裏是不是?他隻是受傷了?我去看他,我要去看他。”蔣樂樂竭力地掙紮了起來,卻覺得眼前一黑,再次倒在了床裏。

小蘭捂住了嘴巴,差點哭了出來,她輕輕拍著蔣樂樂的脊背。

“還沒找先生,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已經是第二天了,其他人都找到了,唯獨先生顧東瑞沒有找到,水手們一直在大海裏尋找著,卻毫無結果,但是沒有人願意放棄,就算總裁死了,他們也要找到總裁的屍體。

蔣樂樂無力地喘息著,視線漸漸清晰,為什麼還沒有找到?他是不是已經……

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肚子上,心裏更加酸楚了,她懷孕了,她又有了他的孩子,可孩子的父親卻一無所知,甚至有可能一輩子也不知道。

淚水流出了眼眶,一顆顆滴落在衣襟上,她的心隻期待能出現奇跡,不管怎麼樣,她不能沒有那個男人。

燦平爬上了床,乖巧地依偎在蔣樂樂的懷中,小聲地說:“爸爸一會兒就回來了,我知道,我和媽媽一起等爸爸……”

“是的,我們一起等……”蔣樂樂摟住了兒子,似乎摟住了希望。

醫院的走廊裏,顧子擎已經像個滄桑的老人了,他坐在長椅裏,麵色蒼白,表情呆滯,二兒子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可能已經葬身大海了,他的希望,他的依托一下子沒有了。

“油輪一死多傷,一個失蹤;死的是一名ji/女,年紀二十一歲,失蹤的是顧東瑞總裁,當時他在掌控油輪的舵盤,想救油輪上的人。”一個警官做著記錄。

“油輪正在打撈,因為下麵有暗礁,可能需要幾天的時間。”

“做個報告,然後報給局裏。”

“是,我馬上去起草。”

“再加派警力配合海翔尋找。”那個警官是顧東瑞的朋友,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也很難過,但能做的隻是盡點綿薄之力。

這時醫生走了出來,看著顧子擎。

“顧三少爺已經搶救過來了。”

“我兒子……”顧子擎嘴唇顫動,話都已經說不出來了。

“他好像吃了很多迷幻藥和壯/陽藥,初步診斷,以後他的生活方麵會有障礙,我說的是xing生活……當然現在還不能確診,要看恢複的情況。”

“謝謝醫生。”

顧子擎現在已經不奢望什麼了,隻要兒子還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他心裏沉甸甸的都是二兒子,他隻希望二兒子能安全回來。

“總裁夫人現在有孕在身,需要好好休息,如果沒有什麼好消息,就不要告訴她了,她太激動可能會導致流產。”醫生叮囑著。

“我明白,明白……”

這雖然是個讓人欣慰的消息,可顧子擎卻沒有辦法高興起來,他的二兒子還不知道自己又要當爸爸了。

蔣樂樂一直無法入睡,到了夜晚仍舊沒有顧東瑞的消息,此時此刻,她已經不敢聽到任何關於顧東瑞的話語了,因為過了那麼長時間,就算找到了,也沒有希望活著了。

淚水一直流淌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過,隻是摟著自己的兒子,看著孩子入睡,燦平的小臉,五官平和甜蜜,那一刻,她似乎又看到了顧東瑞,他輕輕走過來,將兒子抱起來,憐愛地親著。

可是幻覺隻是一瞬間,就消失了,伏在她懷裏的,還是兒子燦平。

她知道自己病了,不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她這樣的幻覺已經不止一次出現了,但蔣樂樂欣然地接受著,就好像那個高大的男人還在她的身邊。

“夫人後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到別墅,小蘭多做點好吃的,讓夫人好好養胎……”

小蘭的話說完了,是希望能轉移夫人的注意力,夫人這樣發呆下去,她還真有點害怕,可是她沒有得到夫人的回應,蔣樂樂隻是盯著窗子,好像什麼也沒有聽見一般。

就這樣蔣樂樂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她閉了一會兒眼睛,小蘭替她梳頭,紮了一個簡單的馬尾。

“你聽見了嗎?”蔣樂樂突然抓住了小蘭的手,讓她停止下來。

“聽見什麼?”小蘭嚇了一跳,夫人在說什麼。

“我聽見他的聲音了……”蔣樂樂凝神地聽著。

“誰的聲音,沒有聲音啊?”小蘭有些糊塗了,夫人是不是又開始神遊了。

“不是,他回來了!”

蔣樂樂似乎缺氧一樣地不斷喘息著,顯得煩躁不安,眼神淩亂,她突然一把將手腕上的營養藥管拽了下來,翻身就下了床。

“我要去見他,他回來了……”

蔣樂樂連鞋子也沒有穿,赤著腳丫向病房外跑去,剛剛紮好的馬尾又亂了,長發披在了肩頭。

“夫人,夫人……”

小蘭扔掉了梳子,真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夫人是怎麼了,不會精神出了問題吧,好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她不敢耽擱,直接追了出來。

當小蘭跑出病房的時候,發現蔣樂樂已經光著腳丫直奔一個剛剛進入醫院大門的推床跑去,推床上躺著一個人,身上裹著一個毯子,頭發都濕透了,好像是……先生?

小蘭捂住了嘴巴,先生找到了,可是夫人怎麼知道的?

海瑟和顧子擎都跟在推床的手麵,醫生和護士飛快地奔跑著,似乎在爭分奪秒。

“東瑞!”

蔣樂樂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尖叫了出來,她大顆的淚水滾落下來,剛才在病房裏,她的心感覺到了他,感覺他離她越來越近,而且他在呼喚她的名字,說他回來了……

“夫人,是先生,我們找到他了,不過情況有點……”

海瑟迎了上來,一把拉住了蔣樂樂,現在不是看先生的時候,先生已經沒有呼吸了。

“他活著,活著!告訴我,他還活著,我的丈夫還活著!”

蔣樂樂淚水淋漓,激動得一把抓住了海瑟的手臂,顫抖著嘴唇看著他,希望海瑟說出的話是,顧東瑞還活著,隻是受了點輕傷,他隻是暫時休克,很快就說話,走路,抱著她和孩子。

可是海瑟的表情沒有給她這個希望。

海瑟低下了頭,抹著鼻子說:“一位漁民發現了先生,他被衝上了老虎嘴的海灘上……他傷得很重,頸椎受傷,多處骨折,可能不行了……醫生剛才說希望不大,夫人……”

海瑟多麼不願意說出這樣的話,可那是事實,不能改變。

蔣樂樂聽了海瑟的話,無力地鬆開了他,顧東瑞回來了,這算回來了嗎?他閉著雙眼,毫無知覺,甚至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聽不到她的喊聲,哭聲,和哀求聲,他的生命就在一線之間,也許下一秒鍾,醫生就會宣布他的死亡。

呆呆地站在走廊,蔣樂樂完全不能思考了,她突然覺得好孤單,顧東瑞就要扔下她了,她該怎麼辦?她是否還有勇氣活下去。

在海瑟和小蘭的陪同下,蔣樂樂坐在了手術室外的沙發裏,她已經疲憊不堪了,麵頰浮腫,身體一直在痙攣著,一位護士跟隨在她的身邊,隨時關注她的狀況。

顧子擎已經不能鎮定了,他哭得鼻涕和眼淚都流了出來,一聲聲地呼喚著二兒子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