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一切都顯得過於寂靜,仿佛將白天所有的歡樂隱藏,隻餘下痛楚和孤獨。遠遠出傳來隱隱的風吹銀鈴之聲,才將這一切顯得不那麼壓抑。
“王爺請自重!”鬱清提聲道。楚羽身體一僵,伸出來握她的手就那麼定定的凝固在空氣中,嘴唇微顫卻是說不出聲音來。
“你我如今身份有別,在此相談已是於理不合。你我之間本是清清白白,皇上仁愛自是不會多疑責怪,可是難保有人不會興風作浪。”鬱清頓了頓,不敢去看他那雙恍若星辰的眼眸,裏麵全是絕望。“今日也好,我便清楚的告訴你,我們之間那些過往那些糾葛在我這裏早已是過眼雲煙。我是皇上的人,怎個心身都將是皇上的。我要活著,活得幸福,而普天之下能給我這幸福的隻能是皇上一人!”
“……真是這樣?”
“是,你也看見了今日那舞就是特意為皇上所編。以往皇上對我的好我都漠視了,如今卻想好好珍惜。以往的安黛墨已經死了,如今活著的不過是頂著她一副皮囊而已,心不在你這兒。”深吸一口氣,轉而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鬱清有一瞬間感覺原來被絕望包裹時心是這般的苦澀令人窒息。“忘了吧!誰離了誰不是活呢?四年了,不在你身邊四年了,歲月早已磨滅了你在我心中的影子。找個好女子,好好地生活吧!”她就那麼淡淡的淡淡的說出了最讓人窒息的話。
四年了,安黛墨不在他身邊四年了。歲月可以毀滅一切,可是他的心依然如此堅固!
這便是真情麼?
隻可惜命運弄人,即便他們當初再堅守諾言。一轉眼已是物是人非,誰也再回不到誰身邊去。
“愛妃可讓朕好找。”楚琛突然從一旁的花叢後走出來,旁邊還跟著一臉氣鼓鼓的顏如玉。
楚羽急忙喚道:“皇兄。”
還不待他解釋,鬱清便含笑款款上前福身:“臣妾參見皇上。”被楚琛順手扶起,她又道:“臣妾見今日月色甚好,便忍不住出來走走,哪知竟是在這兒碰上了王爺便閑聊了幾句。”
說著抬頭,水眸幽幽的看著楚琛,道:“皇上可是要治臣妾貪慕月色之罪?”
“哈哈,愛妃如此,朕怎可舍得?”他大手一覽將鬱清摟入懷中,便轉身往回走,隨口道:“皇弟也一同回吧!”
鬱清被他摟著路過顏如玉麵前時見她一臉憤憤之色,心下了然她此刻因捉奸不成的氣憤心情。可是那又怎樣?於此,她隻能對她報以微笑用唇型說了句“謝謝”。
此刻,聽著身旁緋月每走一步都發出玲玲清音的銀鈴之聲,隻覺得世間萬物都是那般的合心順意。
華春殿歌舞仍在繼續,隻是眾人明顯心不在焉,直到楚琛回來氣氛才有所溫熱。隻是楚琛卻是徑直將鬱清領在了身邊坐下,引得眾人震驚不已。
看來蘭妃今日是徹底複寵了。
宴會就在眾人各懷心思下結束了。
鬱清隨著楚琛回了承德殿。一路無話,腦海中一直閃現著離殿時楚羽那沉痛的神色,那些眷戀、不舍、淒楚、絕望頃刻間堙沒了鬱清所有的防備和思緒。她覺得很累,承受不住。
身體上的痛苦永遠比及不了心靈上的痛苦。那麼脆弱,好似不經意間她用她無情的話語手不沾血的就扼殺了一條生命。
她就那麼低頭枕在楚琛溫暖寬闊的肩膀上,一點點的鬆懈下來,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