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夜話(1 / 2)

今夜是滿月,如玉的月盤透過薄薄的夜霧灑下冷冷的白光,將道路照得十分清楚。微涼的夜風拂發而過,撩起人心底淡淡的愁緒。

鬱清有意尋著淩陽王的身影而去,往後她的生活不能留下太多尾巴,讓人鑽了空子。

楚羽站在碧紋台上,不知在想些什麼,十分落寞孤寂。水中白日裏盛開的睡蓮此時已蜷著嬌顏在月光下安然入睡,鳴蟲在某處不安分的叫著,卻是將整個夜變得更為寂靜。

鬱清走近,低頭看著水中倒映出的繁花燈影,朦朦朧朧好似被黑夜遮蓋下的冷漠麵孔,處處森然。她丟下之前隨手摘來的鮮花,波紋圈圈散開,攪散了水中兩人比肩而站美麗幻影。她淺淺道:“王爺,好興致。”

“蘭兒,今日是告訴我了麼?”他沒有回頭,甚至都不曾動過,好似自言自語般話音裏卻滿是痛苦。“以往隻要是有我在的地方你一定不會出現,我盼著……而今,你就那麼的出現了,華麗而驚豔。我高興,同時卻也知道你是徹底要離開我了。”

他笑了笑,微涼的風吹卻了他的燥熱卻吹不散他的悲哀。

“以往……相見不如不見。”鬱清低聲道。

默了許久,好似夜風都由輕撫變為了哀嚎般。隻聽得他聲音徘徊在涼風裏:“還記得那日我們成親,你脫了喜服跑到這裏跳舞嗎?”他仿佛回到了很遠之前,聲音幽幽遠遠的在空中回旋。“你就那麼一圈一圈的轉著,沒有舞步沒有節奏,像一隻剛剛破殼而出的小鳥,拚命釋放著自己的喜悅。那時你說你想要把世上最能表現喜悅的動作通通用上,可是也無法表現你能嫁給我的喜悅,你隻有一圈圈的轉著轉到頭暈,因為你知道最後一定是我來接著你。隻要看見我,你就很幸福。”

他就用那麼淡淡的淡淡的語調訴說著他們過往的種種,那時候他們是幸福的,人也是明媚的。而如今,回憶是傷感的,敘述更是沉痛的。

鬱清能感知他的傷痛,卻是無法安慰他。她也曾愛過,知道這世間惟情字傷人最深,而傷口卻隻能自己治愈。

“世上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你越努力,就越幸福。”鬱清吐了口氣,“王爺,忘了過去吧!努力的忘掉,努力去幸福。”同時經曆愛情之苦的過來人,鬱清知道她此話說得很是絕情了。

愛了,便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想割舍就能割舍的。

為愛而活著的人,沒有比失去愛而更黑暗的世界。

她曾如此,楚羽亦如此。

“蘭兒就這般放棄了麼?可是我是不會放棄愛你的,就在這裏……”他轉過身來指著自己的心,“這裏,隻容得下你一人。再怎麼努力也忘不掉!世上除了安黛墨,生死都是小事!”

他就那般說著,眼神淒楚而堅定。

鬱清震撼了,她從未想過世上竟會有這般癡情的男兒。

世上除了安黛墨,生死都是小事!

生死都是小事!

可是……

鬱清把臉轉向前方,那裏幽幽的一潭睡蓮。“睡蓮美麗,卻是晝舒夜卷。人不能事事都做到如意,總該要舍掉一些才能一世安好。”

“沒有你,我怎麼一世安好?皇上可以圈住你的人,可是圈不住我的心。我的心就一直依偎著你,我能感覺到你的,蘭兒。我能明白你的苦心,我懂,這些我都懂。可是蘭兒,請你不要對我說那樣的話,你可以不見我但是不能對我說那樣的話。這個世上,除了你,我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他有些歇斯底裏了,金貴的眼淚就如關不上閘門般傾瀉而下。痛苦,讓他處在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