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琛這樣久久的抱著,鬱清之前少有的不適已經漸漸適應,又聽到楚琛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一如既往的寒冷:“淩陽王後日便就回朝了。想必你已經知曉……”他放開鬱清,隨手拿起筆蘸了墨汁在宣紙上練起字來,那字就如他人一般處處透著殺戮寒意。
楚琛在未成為皇帝之前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其母是一末等宮婢因為長得花容月貌也有幸垂得聖憐便生下了三皇子楚琛,可是繁昌宮佳麗美女何其之多,僅一轉眼先帝早已不記得她蘭妙心是何人了,苦苦等待,容顏未老青絲先白,她等到致死也不過是個禦女而已。
甚至到後來先帝早已記不得自己還有楚琛這麼個兒子來。
那一年深秋,北國傾兵來犯。未滿十三歲的楚琛主動請纓趕赴北疆監軍,後任鎮國侯徐佑善徐老將軍靡下三品參將,這一任便是三年。他十六歲回朝時已是北國人聞風喪膽的蓋世魔王,先皇大肆獎勵封為齊王並賜禮部侍郎納蘭城之女納蘭錦華與之完婚。
婚後半年,晉國因求親不成,惱怒之下聯合予國重兵來犯,來勢洶洶兵臨城下。楚琛當即請旨遠征,捷報連連,不足半年便擊退了晉予聯軍強占晉國予國大半土地,再回朝時他已是舉世聞名的不敗戰神,這也為他後來的儲位之爭奠定了基礎。
而淩陽王楚羽一直都是他的勁敵。鬱清不明白,為何其他兄弟楚琛他該殺的都殺了,該軟禁的都軟禁了而惟獨留下淩陽王委以重任這是何意?
宣紙間摩擦出細微的響聲,隻聽得他又道:“此次齊州水患他做得很好……朕打算將岐地賜予他為封地,讓他遷出昊城。”
鬱清知道岐地是大晟國邊疆一處極其貧苦之地,一般犯了重罪之人便會發配至此勞作開荒,當初安黛墨之父安成懷便差點發配至此。
見身邊之人站在一邊沉默著不說話,楚琛心中惱怒,豪放揮筆的手一滯,“賢”字那一筆斷得突兀。他將筆一扔,問道:“為何不說話?”|“臣妾不知如何作答,如此大事皇上……”話沒說完便被楚琛緊緊的擒住下巴,他目光如蛇,透著陰冷和殺意。
“嗤,怎麼,舍不得?心痛啦?”此刻他早已不複之前的深情,狹長的眸子放出惡毒的光線,像是走在死亡邊緣的野獸。
他俯身唇貼上鬱清的耳垂,輕聲道:“我記得你那魂不守舍的樣子,每每聽到他的消息你都是這樣,即便我摟著你你也不做任何反應……怎麼?很想他麼?”許是因為音量過於低沉,他聲音有些微微顫抖。
“安黛墨,不是答應過朕作為交換條件的麼?你現在將來永遠都是朕的,但你欠朕的永遠也還不了!”他手指用力,掰過鬱清的臉直直的注視著她的眼,語氣卻是極致暴躁。
“臣……”鬱清剛開口說出一個字後半句便被楚琛迅猛而下的狂吻打落吞入腹中。她隻想表明立場而已,想男人也隻會是想他楚琛一人。況且那些什麼有的沒的早已被死去的安黛墨帶走了,那些對她來說百害而無一利,她毫不在乎。
楚琛將她抵在桌案上幾近粗暴的吸允著她,隨後大手一拂桌案上的筆墨紙硯書呯呯砰砰掉了一地,嚇得正殿外的太監宮女們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他單手一提便將鬱清抱上了桌案,在狂暴的親吻下粗魯的撕扯著鬱清清涼的宮裝,吻過之處留下了斑駁羞人的痕跡。
他的手漸漸下移,促使鬱清一片空白的腦海恰逢驚雷。不,這不是她想要的。不……
鬱清的手下意識的推開楚琛阻擋他們之間的距離,可是她這點力氣又怎麼敵得過曾率領三軍的楚琛呢?然而,奇跡的是楚琛卻驟然收手,一把拂開了她,鬱清不敵此力倒在了桌案上。
“你當我是什麼?你當朕是什麼?”
楚琛抹了抹嘴譏笑道:“嗬,安黛墨,你真行!不過,你欠朕的朕會加倍討回來的。”說完他嗤笑一聲,甩手走出了殿門。
聽到殿外匆匆走遠的腳步聲,鬱清才算徹底放鬆下來,整個身體癱軟在桌案上緩緩的吐出一口氣。
素雪輕腳進來,看見淩亂的一室和癱軟在桌案上衣衫襤褸的娘娘鼻頭一酸眼淚就流了下來,急忙去找來一件上好的錦衣給她換上。
然而,鬱清卻抬手止住了,隻聽幽幽的聲音從她喉嚨間拖出來:“能給我說一下淩陽王嗎?”
素雪卻哭得更凶了,哽噎道:“娘娘,忘了吧!都忘了吧!”
鬱清兩眼空洞,卻是落下淚來。聲音輕輕幽幽的,感覺內心有無限痛苦:“就是快要忘了……你再與我說一遍,再聽一遍我就把他忘了……”
素雪當她痛到極致,於是托著沙啞的聲音悠悠的道來了那一段痛徹心扉的往事。
淩陽王楚羽是先皇的第七子,其母是先皇最寵愛的皇淑妃鄭瑁,因此從出生到成年他都是這個皇宮裏最受寵愛的皇子。與楚琛正好是兩個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