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燁麟送走父親後,燁麟撫著我的頭發,柔聲道:“回去休息一會吧,這兩天一直忙著與我一起部署兵力,都沒有好好休息。”
我握住他的手,笑著搖頭道:“我不累,不如你陪我回琪瑛閣用點膳,順便去看看若遙。”
他知道我是想讓他吃點東西,自然不會拒絕,命盈愁掌了燈攜了我的手向琪瑛閣走去。
“殿下不好了!小殿下不好了!”我聽到陸弈霜身邊宮女環佩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明顯的感覺到燁麟握著我的手緊了一緊。
環佩跑到我們跟前,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聲音裏帶著哭腔:“殿下不好了,小殿下不好了。”
我急忙扶起環佩,看她這樣子到不像是裝出來的。看起來若逍真的是不太安好,我柔聲道:“你慢慢兒說,若逍怎麼了。”
“回公主的話,今兒白天小殿下原本無事,可晚上乳母喂完奶以後卻高燒不止,雖然傳太醫用了藥,可卻一直不見好,奴婢這才鬥膽來請太子殿下去看一下。”
我是做過母親的人,自然知道此時陸弈霜必定心急如焚。我連忙對盈愁道:“盈愁,你先去琪瑛閣告訴雨蒙一聲,讓她先讓哄若遙睡覺。我和七殿下去東宮看看若逍。”
東宮裏此時已經亂成了一片,宮女嬤嬤乳母太醫人人都提著心,這是東宮未來的小主子,誰也不敢拿他的命開玩笑啊。我和燁麟匆忙趕到的時候,陸弈霜已經哭的幾近昏死過去。
她見燁麟過來,踉踉蹌蹌的跑過來,我離得那樣近,可以看到她精致的妝容都被淚水弄花了。她撲進燁麟的懷裏,放聲大哭,燁麟也隻能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臉上也是滿滿的焦急。
我見狀喚過太醫來問話:“小殿下這是怎麼了?”
太醫誠惶誠恐地答道:“小殿下現在高燒不止,若不再退燒,恐怕有,恐怕有性命之憂。”
中國的古代中醫固然是好,可往往不能做到藥到病除,況且這退燒又是隻靠服藥是沒用的。我轉身對環佩道:“環佩,你去取幾壇酒來,越烈越好。罷了,直接去通穀進宮的醉仙釀來。”
陸弈霜一聽說我要取酒,便不依了:“長公主,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飲酒,我兒子不好了,你便開心了!”
我斜眼掃過去她,聲音裏不帶一絲感情:“你我同是母親,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我原本就不想與你爭什麼,若逍這孩子雖不是我的,我卻一樣喜歡。不過現在你要是還想讓若逍好好活下來的話,就暫且不要與我起什麼爭執。”
她聽我說這樣的話,再不明白的人也明白我是想幫她了。
環佩取來酒以後,我熟練的抱起若逍,解開他的小衣服。這孩子燒的渾身滾燙,小臉紅紅的,卻倒是個聽話的孩子,一直沒哭。我用烈酒浸濕帕子,一遍又一遍的擦拭他的身子。古代人行軍之時知道烈酒可以殺菌,卻對酒精的散熱功能不太了解。此時一屋子的人愣是盯著我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卻沒有人敢插手一下。
半個時辰過去,我摸著若逍的身子終於不再那麼燙了,便叫來太醫。太醫診過脈,臉上大喜,忙向燁麟回稟道:“回太子,太子妃,小殿下已經退燒,沒有什麼大礙了。多虧公主殿下,臣拜服。”
我搖了搖頭表示沒什麼。我一直跪在床邊忙活著,此時想撐著床邊起身,可膝蓋疼的怎麼也起不來。
一雙手扶住了我的胳膊,我想著是燁麟上來幫我,一回頭看到的卻是陸弈霜。
她扶我起來後,盈盈對我福了一個大禮道:“多謝公主。”
我心中漾起一種別樣的感覺,原來用自己的行動感動別人是這樣幸福的一件事情。我扶起她,微笑道:“太子妃客氣了,不管大人怎麼鬧,小孩子是無辜的,我總不能看著若逍受苦不是。”
“我……”
我拍拍陸弈霜的手:“別往心裏去,之前的事情我也有過錯,不過我想現在都過去了對吧。”
她看了我片刻,我們兩人一起綻開會心的笑容。若說此刻是蘇蘭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陸弈霜發自心底的笑容到讓這漫漫長夜變得美好了許多。
我轉身對燁麟道:“你在這裏陪陪若逍吧,我帶若遙去太極殿看看父皇和母後。”
不管以前他與陸弈霜如何,可畢竟是他的孩子,他怎麼可能會不關心。他送我到宮門口,命盈愁掌了燈送我會琪瑛閣。
借著昏黃的燈光,我越走越遠,可回身時,依舊可以看到立在宮門口的那道修長的身影。記得有人說過,不管白天有多累,晚上加班有多晚,隻要在樓下看到家裏有盞燈為你亮著,那心裏再多的苦都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