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皇室眾生相(1)(1 / 2)

常福灰溜溜的離去,景帝下了旨,讓他自己走進大牢等待判決,其餘的官差全部停薪一個月,以觀後效,不幸陣亡者,由常福出錢撫恤。

處理了常福的事情,景帝要帶著齊玄和蒼先生去皇宮,於是讓荊蠻留下來收拾晁夫人的墓,但被齊玄拒絕了。

他要親手整理母親的墳墓,沒有人反駁,大漢以孝立國,不然也不會出現曆代太後幹政的事情。

齊玄整理的很仔細,很認真,他的身上沾著血跡,力氣也不大,在荊蠻的幫助下才重新立好了碑。

景帝也上了幾炷香,一行人便準備進宮,蒼先生來了,不進宮招待一下豈不是怠慢了。

齊玄到底是了解蒼先生的人,景帝有些太好騙了,不過既然先生算好了,那麼自己應該以後是住在宮裏了,囑咐了荊蠻幾句,讓他看好晁府,就跟著景帝和蒼先生離開了晁府。

臨走的時候,齊玄還是回頭看了看,今天的事情,還沒有完,至少在自己這裏沒有完。

景帝不會對常福怎麼樣的,因為他要看著陳嘉的麵子,這一點齊玄壓根不用猜,景帝那麼軟弱的人。

陳嘉,你殺我父親,還辱我母親之墓,這等仇恨,豈是輕易可以消除的?!

今天的皇宮氣氛與沉悶的往日有些不同,因為皇帝陛下的禦輦上坐了一個可愛的齊玄。

景帝是個十分重規矩的人,他的禦輦除了梁王坐過,其他人都沒有坐過,就連景帝最喜愛的第十子,王美人的兒子,劉徹都沒有上過一次。

景帝不知道在和齊玄說些什麼,不時哈哈大笑,而一旁騎馬而行的蒼先生低著眼眸,嘴角擒著一貫的微笑,忽而抬頭看著天空,喃喃自語,“老天爺,說到底,還是你勝了啊……永遠都是你勝啊……”

齊玄不像一般的小孩子,景帝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偶爾同齊玄的對視,齊玄漆黑的眼眸像是承載了整片星空,讓人看不透,又讓人忍不住去探尋。

“為什麼要把頭發梳成四方髻呢?”景帝都沒有發現自己對齊玄說話的語氣已經開始從一個長輩,開始變的平等。

齊玄伸手捏捏自己頭頂的四方髻,“我不喜歡梳成兩個角,很娘。”

“哈哈哈哈,明明是個小屁孩,知不知道,男孩子長大了以後才能梳成四方髻,成年之後才能束冠,這是祖宗的規矩。”景帝捏了一下齊玄的鼻子,見他死皺著眉頭,笑的開心。

“先生說,成長不應於年齡有關,束冠乃是成人的標誌,而人是不分年齡的。有些人小小年紀就胸懷大誌,而有些人垂垂老矣還遺禍蒼生,生而為人,不應與年齡為分。”

“這一路上,你幾乎句句不離你家先生,句句不離生而為人,你這麼小,蒼先生就教授這麼深奧的東西?”

“生而為人不容易,所以一生要活的有意義,如果不能大善,那就大惡。”齊玄默默在心裏加了一句,因為我活過一次。

景帝明顯起了好奇心,不過五銖提醒他已經到了東宮,這讓景帝深吸了一口氣。

見竇太後這件事情,幾乎成了景帝心中的一道坎,尤其是近來的這些日子,梁王在平定七王之亂中立了大功,這讓景帝更加難做了。

齊玄跟隨景帝走下馬車的時候,他仿佛感受到了各種目光,當腳掌踏在漢皇宮的道路上,竟然有一股眩暈的感覺,周圍巍峨樸素的建築,凝結了整個傳奇般的大漢王朝的風雲變幻,這些曆久彌新的建築見證了無數的偉大,就比如眼前的蓄著小胡子的中年人。

漢景帝,文景之治的漢景帝,不論他是好是壞,站在這裏,他就是巔峰,齊玄曾經觸碰不到的巔峰。

景帝轉身笑著低下身子,對齊玄伸出了左手,“走,朕帶你進去,太後一定會喜歡你的。”

齊玄下意識的就握住了景帝的手,不知道為什麼,景帝竟然給了他父親一般的感覺。蒼先生說起來也算是齊玄的父親,但是齊玄能深切的感受到蒼先生的防備,偶爾蒼先生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已經超出掌控的藝術品。

四周傳來的隱隱的驚呼聲,蒼先生那如利劍一般的眼神,突然讓齊玄意識到了不同。

這並不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而接下來的幾十年,當齊玄的名字響徹大漢的時候,充分證明了,這不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

但齊玄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也沒有鬆開景帝的手,寬厚的手掌帶給齊玄的感覺,竟然讓他想起了‘父親’二字,對於一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來說,除了情義,似乎也沒有什麼能打動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