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和芙尾算是開始了正麵交鋒，自己勢單力薄，估計隻有被辱罵挨揍的份兒。
又或者，此女手段比自己預想中更為毒辣磨人……否則穆娣怎會怕她至此？
想到這，虞步宜恨不得時間立馬倒退回半小時前，她要預知到後麵的狀況，絕逼會對芙尾比老鴇還熱情。
現在這形勢，什麼自尊什麼新仇舊恨統統都是屁。她隻想見到明天的太陽。
想通後，虞步宜又開始了她的表演。
“尾姐姐，實不相瞞，我方才那般出格舉動，其實是想試探你反應。”
芙尾瞧她一副好不委屈的模樣，不由來了興趣：“嗯，妹妹倒是說說，你為何要試探我？”
虞步宜忙掙脫幾名女子的挾持，躬身垂首道：“這事怨我，都怪趾娘胡思亂想，認為姐姐待我用心不誠……”她抬起頭來，雙眸蓄淚，聲調也是哀哀淒淒，“我見殿裏的陪侍仙子從不肯拿好臉色對我，便以為是姐姐私下授意……趾娘該死，趾娘不該懷疑姐姐真心，不該故意試探……”
芙尾見她淚痕刺目，語帶哭腔，一時也難辨真假，擔心自己是錯怪了她。不過趾娘這人心思太多，防不勝防，所以她聽了哭訴，仍是不為所動，看她準備耍什麼花樣。
虞步宜感覺到她雖有動搖，但依舊半信半疑，隻好開始放大招。“尾姐姐，是趾娘錯了，我前夜不該偷偷用分身術騙你……”
“分身術？渡窈前夜去你房裏看到的，莫非不是你？”芙尾遞了個眼色給旁邊的女子。渡窈心領神會，忙上前一步，“哦，回稟主母，我前夜去趾娘房裏，看見床上確實躺著一人。”
“那你怎未告訴我？”
“我見趾娘睡下了，不便打擾，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小奴以為這不是什麼要緊……”
“行了！”沒用的東西！說得越多，漏洞越多。她走進去後，不但問了床上的人，還把她給翻過來又轉過去，豈是這一眼就完事兒的？
渡窈意識到自己講錯話，忙訕訕站到一旁，下定決心要全程閉嘴。
虞步宜正在欣賞兩人這一出雙簧，耳邊又傳來芙尾的問話：“妹妹能否說說，你用分身術騙我是何意？”
“不瞞姐姐，我是謀劃著……去幾位仙子住處外偷聽點有用消息，好證實自己猜測……卻不想，倒做了徒勞功，還傷了你我二人的感情……”
“姐姐，趾娘自從被逐出妖界後，失了親人疼愛，沒了族人信任，便常常陷入感時傷懷之中……姐姐好心收留赤誠相待，既令我感動，又教我不免懷疑是否有所圖謀……”
眾人被她這番言真情切打動，紛紛怔愣不已。虞步宜見狀，一個飛身移步來到桌前，端起那晚拔姬湯仰頭喝了個大半。
“姐姐，這湯並非我親手所做，我隻不過是借它來探你反應罷了。方才我苦心相勸，你卻一再拒絕，我氣不過，這才出言頂撞了你……”
虞步宜抹抹嘴，卻沒顧上眼眶的淚。於是幾人見到的，便是這麼一個慘不忍睹的畫麵：女子白衣上沾了湯水，紅得似血，嘴角沒擦幹淨，眼角還掛著淚。
“就算是我親手熬煮，也斷不會在湯裏下毒。我對姐姐真心，日月可鑒。”
最後一句表達情意的話，更襯出她的慘來：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姐妹不但拒絕了她，還命人將她按倒在地，準備大施責罰。
嗷嗷，霎時間，站在原地的幾個白衣女子不禁生出悔疚，也怨起自家主子不通情達理來。
人家都這麼慘了，你怎麼忍心不給她一個愛的抱抱？
“九趾妹妹……”芙尾聽了她一大段挖心肝的告白，簡直是既震驚又無措。她回想這幾日的情景，似乎也對眼前的女子挑不出什麼錯處來。即便她在蛩獁角湯一事上惹得自己不快，但這好奇也是情有可原。
她此刻已被虞步宜這以假亂真的表演弄得暈頭轉向，全然忘了有些事細究起來，其實仍有破綻。
她當初知曉蛩獁角湯一事，為何不直接來問自己？就算後來她探聽到蛩獁角湯為何物，難道不該來假意關心一下問個清楚？
她的裝聾作啞，不過也證明了，兩人隻是塑料姐妹花情誼，經不得重握。
可惜，芙尾當時並未思索這麼多。她見趾娘弄得一身狼狽，慌忙上前一番安慰，又令其趕緊回屋換身衣服。
“此事我亦有錯，從今以後，我待妹妹，必定一如既往，絕無二意。”
她說這話時，女子恰好轉身走到了門口。所以她並不能發覺，虞步宜在聽到自己表態時，嘴角一閃而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