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娘自然願意。那我一會兒便去。”
她聽芙尾這麼一講,原本還滿是愁緒的腦子突然靈光一閃,整個人也恢複了些許生氣。
吃過早飯,虞步宜便來到園子裏開始幹活。
“嬌滴滴的紅果子喲,你可要保佑我……”
她一邊仔細摘取,一邊暗做祈禱。下午自己,可要幹大事了。
約莫一個時辰過後,原本的滿目豔紅隻剩下綠枝隨風搖曳。虞步宜覺得歡快,也沒顧慮太多,伸手就抓了籃子裏的拔姬偷嚐——她以前便見渡窈這樣幹過,所以也並不擔心果子生吃有害。
“吧唧吧唧。”她咀嚼幾下,隻覺口腔裏酸甜滿溢,是難以形容的好滋味。
回去後,虞步宜便當著芙尾的麵說想回房歇息,芙尾知她勞累了半天,不疑有他,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讓她歇著去了。
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決定不用分身術瞞天過海。轉而是先隱身來到廚房,果然看到穆娣又在那忙碌。
自己不會做拔姬湯,萬一被察覺出異樣來,豈不是功虧一簣?她正思忖著,眼角掠過一抹鮮紅。是了,今日眾人采了拔姬,芙尾自會命穆娣準備這道菜。自己何不借他人之手,來招“張冠李戴”……
定下主意後,她便大喇喇現身了。
“穆娣在做什麼?聞著可真香。”
女子見她突地冒出來,嚇得手一抖,差點把碗裏的湯汁兒灑出來。
“趾趾娘……你怎麼在這?”
她想起那日,女子就是這般突然出現,還騙自己什麼也沒聽到。說不定那時,她早就獲悉一切,卻偏偏要撒謊騙取自己信任,害自己無辜遭受身心淩虐。
思及於此,她對虞步宜的態度是又怕又恨。
虞步宜將她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裏,不禁懊悔自己拖累了她。因這緣故,她匆匆講了兩句就走到了膳事房外麵,怕可憐的小姑娘又受自己幹擾做不成事。
她一走出來,便瞥見轉角處渡窈的側臉。意識到自己被發現,女子慌忙躲了起來。
嗬,姐姐怕的就是你不跟蹤不打小報告。這下,可是正中圈套呢。
見目的達成,虞步宜又在廚房附近溜達了會兒,然後便回屋坐等好戲開場。
估計著該到時間了,虞步宜才又出發去往大殿。遠遠地,就瞧見芙尾和渡窈正在飯桌前繞來繞去,似乎在苦惱該把這桌菜如何處理。
“你確定沒看錯?她竟明目張膽去了膳事房?”
“小奴看得一清二楚,她還和穆娣說了幾句話。”
“嘖,這賤奴,竟拿我的警告當耳旁風!讓她別搭理這女人,她還……看來,是我上次給的懲罰不夠她長記性!”
渡窈站在一旁,已能感受到她的洶洶怒意。想到穆娣日後的慘狀,她就不免發怵冒汗。畢竟,是自己告的密啊。
“主母,那這桌……”
“尾姐姐,飯菜都備好了?”
虞步宜這句插嘴,可謂是相當及時。
“噯,正打算叫妹妹呢。”
“尾姐姐不知,我可是循著香味兒過來的呢。”
芙尾瞧她已經坐下來,一副準備開動的架勢,心裏雖咬牙暗恨,但麵上仍是熱情相迎。渡窈得了眼神暗示,順從走到一邊,看兩個女人如何上演姐妹情深。
虞步宜望望外麵,金烏西沉,給建築物邊邊角角都抹上亮色。若是兩人再這樣虛情假意客套下去,估計天色都得擦黑了。
她心裏閃過一絲惶急,忙對芙尾道:“姐姐怎還不動筷,待會兒菜都涼了。”說完,她便拿起銀勺,舀了一口湯到芙尾碗裏。
“哦,妹妹放下吧,我自己來便好。”
芙尾見她如此熱切,趕緊把碗拿遠了些。
虞步宜瞧她對這碗裏的湯麵露難色,假裝天真追問,“尾姐姐這是怎麼了?為何對著手裏的碗出神?”
“啊,渡窈,快來,給我換新碗筷上來。”芙尾似突然發現什麼一般,揚聲喚來旁邊的人。“妹妹有所不知,我方才是瞧見碗裏進了髒東西,所以才愣了會兒神。”
虞步宜曉得她分明對自己生了疑慮,也不拆穿,靜觀主仆二人配合默契。
待得了新碗筷,芙尾緊鎖的肩這才放鬆下來。可虞步宜是鐵了心要激她,又豈會就此罷休。
“尾姐姐先嚐嚐這拔姬湯吧,可是我親手做的呢。”
原來,她去這膳事房,竟是給我做了這碗湯?女人見她笑靨如花,卻隻覺是笑裏藏刀,不懷好意。這,當真不是奪命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