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步宜顧忌當下場合,本不願計較,但她口中的“喪家之犬”,卻冷不防刺得她心口一痛。她感覺自己,霎時變成了一隻炸毛的野貓,要是不發泄幾下,她恐怕這一天都覺得難受。
“你作為堂堂上仙,便該知禮守節才對。但聽你剛才那話,簡直是不堪入耳……何況我一日為主母,論身份地位,便始終高你一等。你罔顧尊卑,目無仙規,若是我在仙帝麵前……”
“嗬!你這妖婦,在這放肆胡言什麼?!”
“我身為當家主母,豈是你想侮辱便能侮辱的?”
“嘖,能否長留在九趾宮,還是個未知數呢……今天不給你點厲害瞧瞧……”黃衣女猛然起身,眼看就要朝她出手。旁人晃過神來,拉的拉,勸的勸,好好的聚會,不多時便被攪得烏煙瘴氣。
“璟婄上仙,快消消氣,切莫衝動妄為……”
“就是,別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上仙為不相幹的人大動肝火,這可是萬萬不值得……”
而虞步宜這邊,就要孤零許多:除了溫言相勸的尾姐姐,陪著她的,隻有鏡宵和方才的艾綠衣裳女子。
這仙子能不畏強勢,主動向自己施予善意,實在是教人萬分感激。
“多謝上仙勸慰,趾娘現下已經好多了。”
“沂鴣隻是看不慣他人以強淩弱罷了。還望主母莫將此事放在心上。”
芙尾見她已經緩過來,便起身招呼眾仙,說了些場麵話,來人這才一一散去。
虞步宜接收到那黃衣女子投來的冷眼,不禁想起她那天使麵孔惡魔心的薄秧妹妹。
唉,若是自己再克製些就好了,被人罵就罵吧,所謂忍一時風平浪靜……早知如此,她就該婉言謝絕,在九趾宮避避風頭。多個敵人少條路,以後她這日子,可算是真真正正的舉步維艱了。
“我陪九趾主母走一段路吧。”
作別了芙尾,虞步宜沒料到沂鴣竟會主動同自己說話。要說她這次赴宴唯一的收獲,便是遇到了沂鴣這般仗義識理之人。
“記得我初見你時,你還隻有這麼高……”女子比了比膝蓋處,委實讓虞步宜震驚不已:這不是跟滿月寶寶差不多高嗎?原來她們的緣分,早在n多年前就種下了。
“當年若不是你娘親相救,恐怕我早已慘死在妖族人手裏……”竟還有這檔子事……看來她也該好好感謝娘親才是。如今善因結善果,她成了受益之人。仔細想來,自己這運氣也不算太壞。
沂鴣待在仙庭的時候比她久,對這種種境況自然要了解得多。照她所講,這璟婄上仙可是一厲害角色。作為霹靂上仙和芃澤上仙之女,此人稱得上是有權有勢,人脈甚廣,大半個仙庭都得看她臉色。
虞步宜被勾起了好奇,眸子裏滿是困惑:“敢問這霹靂上仙和芃澤上仙,究竟是何大人物?”
“你竟不知?”
沂鴣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表達“你怎麼可以這麼孤陋寡聞”。
虞步宜被瞧得有些尷尬,連忙低聲道:“上仙或許不知,我……”沒辦法,她隻得又把熟背千遍的謊話再說一遍。
“哦,竟是這樣……”沂鴣頗為惋惜地感慨完,便耐心給她科普起兩個大人物。
按虞步宜的理解,這兩人的重要性,堪比三朝元老開國元勳,沒有他們二位,仙帝的爺爺或許就不能登上帝位,仙帝現在,有可能就是一個普通平民。
所以,也就能理解這璟婄上仙為何如此牛氣轟天。她既能拚爹又能拚媽,一出生就贏在起跑線上。換作是自己,估計也會神氣得用鼻孔看人。
虞步宜唯一擔心的,便是她在自己這裏吃了敗仗,以後必定會想法設法討回來。
這尿性,簡直跟她的薄秧妹妹一模一樣。
“若你日後再遇著她,可得萬分謹慎,切不可像今日這般衝動行事。”
“多謝上仙提點,趾娘定會牢記在心。”
待沂鴣走後,鏡宵忙走上前一頓抱怨:“那璟婄上仙仗著自己人多勢眾欺負主母,可真是枉為仙家人!”
虞步宜明白她這是在為自己打抱不平,但依女子剛才所講,璟婄在仙庭是有所倚仗之人,她們惹不起躲得起,即便有諸多不滿,也得把這事兒翻篇。
她把其中原委向鏡宵一分析,小丫頭頓時領悟過來:“是我莽撞了。鏡宵以後一定謹遵主母教誨,不和他們一般見識。”
虞步宜得到滿意答複,也不想再為這事傷神。如今之計,是要盡快回到九趾宮中,繼續過她的宅女生活。
上午折騰半天,耗了不少力氣。等回到九趾宮,她早已是饑腸轆轆。其實自己倒是羨慕這些天上的神仙,一天隻吃一頓,一頓相當於一份清淡西餐的量。她雖然也能堅持一天一次餐,但這量必須夠兩人份,記得最初那幾次,鏡宵和瑁慈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投胎重生的餓死鬼一樣。不過久而久之,兩人也是見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