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般,虞步宜索性也不再忸怩。上前幾步和老族長並肩站定,虞步宜放眼四顧,氣勢十足道:“今日是我爹爹八千壽誕,感謝諸位肯賞光前來。若有照顧不周之處,還請各位多多包涵。趾娘衷心祈願,在座各位,能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這台詞是她照著電視劇裏的套路,東拚西湊想來的,話一脫口,其實她不免覺得後悔。因今日氛圍濃烈喜慶,她不忍拂了大家美意,這才跟醉漢一般,興致頗高講了些熱場的客套話。幸得隨之而來的叫好和如雷掌聲打消了她的怯意。
虞步宜站在原地,望見九趾閣上層層人影不絕,笑語不斷,歡樂盈耳,整顆心也不自覺跟著鬧騰起來。
老族長把她帶到三樓,此處位置極好,可將下麵的表演悉數收入眼底。她一落座,鑼鼓便“鏘鏘”敲響,接著,便有一瘦高如竿的人在空中連翻了十個跟鬥。
“阿趾在仙庭過得可習慣?”
她正看得入迷,簇檀一問卻陡然讓她心下一驚。
嚇死我了,還以為是誰呢,走路都沒聲兒的,原來是“醋壇”啊。虞步宜憶起老族長方才的話,不禁猜測兩人是否為青梅竹馬,或許,男人還對自己情根深種?
她止住自己狗血的想象,回神,簇檀正盯著她,目光溫柔而專注。
“倒也習慣。不過回到這後,才發覺原來自己也是念家的。”
“仙帝待你可好?”
男人的關切,卻教她感到些許為難:難道真如自己所想,兩人之前便存有曖昧關係?他這番話,不過是在做試探?
不管了,無論怎樣,她必是要撒一下謊,表現出夫妻恩愛來。
“仙帝待我,自然是極好。”
“我希望阿趾說這話,是出自真心,絕無隱瞞。”
哈?莫非是自己演技太渣被看穿了?她正打算反駁,薄秧卻突然走進來,瞧見二人,臉色陰沉得跟暴雨將臨的天兒似的。
爹爹和娘親都去招呼賓客了,這房裏就隻剩下她和簇檀。此情此景,頗有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意味,也難怪妹子一副要把她生吞活剝的狠相。
“你們在幹嘛?!”
“阿秧!”簇檀拉過她,話音裏是滿滿的警告。
“我又沒把她怎樣,你作何拉我!”
“阿秧,今日是老族長的壽宴,不許胡鬧!”
“嗬,若我不及時趕到,你們二人不知會胡鬧成什麼樣!”
虞步宜全程無辜臉地瞧著他們一唱一和,看好戲的悠閑遠多於被冤枉的無奈。
爭吵持續了幾分鍾。薄秧大概是被氣到發狂,最後甩袖跑出房間將門關得砰砰作響。
“阿秧就是這脾氣……”
“我是姐姐,自會包容她的。”
“也不知阿趾在仙庭,是否遇過阿秧一般無賴的人?你失了記憶,或許忘了……”
察覺到簇檀一副準備講故事的口吻,虞步宜趕忙打斷他,“檀哥哥,以前的事,日後再說吧。趾娘還想好好看表演呢。”
見簇檀點頭應好,她才放下心來。自己講話之所以會這樣口無遮攔,不隻是因他和九趾主母勝似親友的關係,更多的,是他身上的暖男氣質,讓她也想放肆撒撒嬌。
隻是看表演的間隙,她卻能明顯感到簇檀的心不在焉。有好幾回大家都在鼓掌,他的表情卻無太大波動。
“阿秧負氣離開,也不知道會不會做傻事,檀哥哥幫我勸勸她可好?”
“如此甚好。”男子臉上現出喜色來。過後又察覺自己表現得未免有些太惹眼,連忙低頭掩飾。
簇檀走後,屋子便隻餘她一人。虞步宜回想起薄秧方才發狠的眼神,她有直覺,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
抱著這樣的覺悟,虞步宜這兩日見著薄秧是能躲則躲。可古話早有預言,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這日剛起床,準備和娘親一起去喜歡的衣裳鋪子買些新樣式,她這光憑眼神就能嚇死人的親妹妹卻毫不客氣推門而入,“漱漱”幾下便把她的梳妝鏡給震得粉碎。
“阿秧這是作何?!”虞步宜按捺住怒火,厲聲質問她。
“嗬,趾姐姐怕是早就看我不順眼,不但搶了簇哥哥,還使計暗中傷人!”
“阿秧可得把話說清楚……”
“我問你,那籠子裏的東西是不是你帶的?”
籠子?聽她這麼一說,虞步宜倒想起阿步來。難道這小東西闖禍了?
“是又如何?”
“哼,你居然還敢承認!”
語畢,女子兩手便在空中劃了幾道,一縷黃煙隨即朝她湧來。虞步宜覺出不妙,想起這已不是在九趾閣,不能使用法力。她一個慌忙躲閃,仍是慢了半拍,那黃煙不知是何玩意兒,嗆得她喉嚨生疼,視線也陷入模糊。
在她怔愣時,薄秧已經閃到她身旁,啪啪給了幾耳光。